这下冯晨晨是真的迈不开步子了。

“冯小姐，不如看看这个视频。”

那人拿出鸿雁，展示在冯晨晨面前。视频里，是当日她和秦小宛去福利院赵耿的房间里找鞋子的情景。

看着看着，她猛地一惊，手中的润喉茶滑落在地，洒了一裤脚。

视频只有画面，没录下声音，但她看见，秦小宛正在说着什么的时候，自己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那一刻，自己脸上的表情，狰狞得可怕。

眨眼间，辜雨城忽地出现，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她就瘫软在了他怀里。接着辜雨城抱走了她，秦小宛瘫坐在地上许久。

她怎么可能想杀秦小宛？

她怎么有能力杀秦小宛？

“这是我去自首前，就在屋子里隐蔽处安装下的摄像头拍到的。”那人道，“冯小姐，现在你相信我是赵耿了吧？可愿与我聊聊？”

于是，震惊中的冯晨晨与他来到了一个茶摊，捡了一张偏僻的桌子坐下。

“为什么我对这一段，完全没有记忆？”而且，秦小宛为何要跟辜雨城一起，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赵耿道:“记忆片段是可以从灵魂中清除的。灵魂是我们日常叫法，更确切地应该成为意识体，魂晶就像是构成意识体的细胞。如同细胞里的基因片段可以被删除和改写一般，魂晶里储存的记忆片段也可以被编辑。”

还有这等说法？冯晨晨听得似懂非懂。

“不过，只有天工院极少的高阶研究者掌握了这项技术。但显然，你的记忆并没有被清除过。”

“你为何确定？”

“我首先得向你道歉，”赵耿笑了笑，“冯小姐，其实我一直在暗中跟踪你，所以我确定，那日你从我的屋中被带走后，并没有送去天工院，而是一直在那所宅子里。”

“那为何我不记得了？”

赵耿不答反问：“冯小姐可知道，我为何会被天工院赶出来了？”

“他们说，你的神志出了些问题。”

“那只是他们说而已。”赵耿压低了声音，“真实的原因是，我参与了一个绝密项目，在我的研究过程中，发现了本不应该让我知晓的一些信息。所以我的老师，摩炎大君将我的那段记忆进行了清理，以神志失常为由，让我离开了天工院。”

冯晨晨这才知道，曾看起来疯子一般的赵耿，居然也是天工院的技术大牛，摩炎大君的座下弟子。

“只是，意识清理机制的研发，我也是参与者之一，我清楚它的原理，在被执行前，我私自做了一些反制措施。所以，我那一段意识，并未完全清理掉，记忆中仍然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正说着，冯晨晨收到了浮提大君发来的一条信息：“听说你还没回去？！”

光是看到这几个字，冯晨晨都能想到浮提大君那板着面孔质问她的表情。

她的鸿雁肯定已经被定位，她不能打草惊蛇，万一被他们发现杀人犯赵耿还活着，这条线索恐怕就要真的断了。

于是她让赵耿明天晚上去请君入瓮与她接头，届时人多事杂，行事方便，不容易被发现。

冯晨晨赶紧搭了辆马车，回到了听雨轩。刚进屋就收到了无常君发来的消息：“听说你成冥都大帝亲点的秘书了？恭喜恭喜！改天出来喝一杯？”

哼，消息还传得挺快。冯晨晨想验证验证赵耿口中记忆编辑的事，于是回道：“那天晚上我在城隍司的表现，你可都看到了？”

“那当然，在帝君的接风宴上，你可是敬了他满满三碗酒，简直牛逼大发了！你的事迹在城隍司可是口口称道啊！”

他们果然是被篡改了记忆。

冯晨晨又给秦小宛拨打了视讯，那边秦小宛正在大口大口嗦着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大晚上的啥事。

“小宛，那天去赵耿家里找东西，回来我发现自己丢了只耳环，你还有咱俩回来坐的马车车夫的联系方式吗？我想应该是丢在了马车里。”

秦小宛吃面的动作明显一顿，脸色也僵了一瞬，但很快笑道：“嗐，我怎么会留车夫的联系方式呢？怎样的耳环嘛，回头我送你一对，如何？”

“那算了……睡了啊。”

“嗯乖乖，好好休息。”

冯晨晨挂断鸿雁，一下子倒在了床上，木然地看着天花板发呆。连她最信任的秦小宛，都在与辜雨城合伙欺骗她。

也难怪，辜雨城是冥都大帝，地府谁敢不服从他？

难过、惶恐充斥着她的内心。

她觉得，辜雨城在地府编制了一张巨大的牢笼，而自己就是被团团困在笼子里的那只金丝雀。

他到底在她身上图什么？呵，图她的身子，图她的心？她一介小鬼，何德何能啊？

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冯晨晨将头埋进被子里，泪水就这么无声地淌下来。

第二日上班，冥都大帝居然来了。这可在秘书处引起了好大一阵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