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黑着脸站在林校面前,盯着正用茶漱口的她。
林校转过头吐掉了嘴里的茶,擦了擦嘴边:“我又不是故意丢的剑,谁知道他就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丝毫没有察觉,可能场上杀气太重,我迟钝了一些……这暗算的,我能活着站在这儿都谢天谢地了。”
“太不应该了,你没了那剑还怎么迎敌?怎么护得住王爷?”
“我干嘛要护他?虽然明面上我是个男人,可我到底还是个姑娘,”林校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抱怨起来,“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自己不能习武保护自己吗?”
“你在府上这么些年,不知道王爷虽然根骨不错,但不宜习武吗?”方青气不打一处来,“进了趟坟包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什么都不记得……”
“因为我根本不是纪樾,也不是洛晚妤,我为什么要记得那些?”
说罢,她转身边往外走,却迎面撞上了上官贤,许是心虚,林校没做任何解释,大步出了门,头也不回。
方青见状慌忙解释:“王爷,师叔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我去想办法找驱邪的给她做做法事,方才的话……”
上官贤微微摇了摇头,反倒是面带笑意:“她就这样,护了我十几年,但恐怕这回,该轮到我护她了……”
“您也……被什么‘不干净’的粘上了?”方青看着这一如反常的上官贤,愈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你师父手上不是应该还有另一柄剑么?”
方青踌躇了下,为难地摇了摇头,小声道:“您不知道,虽然是师祖赠与师叔的,但师叔可嫌弃那柄剑了,师祖去世那时,她就拿去跟师祖一起烧了。”
“烧了?”上官贤无奈地摇了摇头,“倒也像是她的脾气,只是,那剑应没这么容易就烧了,毕竟是千锤百炼经烈火锻造。”
“您是说……”
当林校出门吃完早点回来时,方青和上官贤不见了,问家仆,却也道不知情,只是让她在府中歇着,在他们回来之前不要独自去码头。
本来想起方青的话,她有些犹豫,想着会不会真如他所言,没了剑就跟没了左臂右膀一样,寸步难行。
自己确实感觉到身体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好像使不上全力。
但是柳如生是那个罪魁祸首,不把他弄进牢里,这件事估计也没法收尾。
“纪护卫,您去哪儿?”
“出去散散心。”
林校取了伞头也不回,见她是往集市方向去的,那家仆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谁知她扭头就转进了前往码头的巷子里,毕竟她还是想先去弄到朝廷船运的名簿。
来到码头,林校张望了下,见上次那个男人仍在上工,但这次的伙计似乎又少了。
“这里不欢迎你。”
那男人还是那句话,林校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并不是来找茬的。
“我只是来问你借一样东西,你们的名簿。”被赶走前,林校挣扎了一番。
“名簿?”男人松开了抓着她手臂的手,“什么名簿?”
“我在找‘水怪’杀害的所有人的身份,把真凶抓进牢里,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所以,你的帮助,对他们的家人来说也是一种慰藉。”
林校试图用嘴炮打动他,用最诚恳的态度去劝服他。
“你是如何知道那些死者与我们有关?”
直觉。
她很想这么说,毕竟不是官府的人,没有理由可以查,只能靠嘴。
“我最近在查,但柳家似乎全都在隐瞒此事。试问,若是你想要扳倒对方,会怎么做?收买?杀害?还是……将自己人安插进对方阵营,从内而外各个击破?”
“……”男人沉默了会儿,“死的都是无家可归之人,查到了真凶又如何?”
林校微微有些诧异,却又立刻恢复了平静。
这个男人,知道些什么。
“难道你想成为下一个?”她反问道,“明明是在帮你们,怎么感觉我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多余的。”
“这些人死了,可曾有人报官?官府可曾来管?”男人蹙着眉道,“官府都不管,你多管闲事,难道官府就会认么?如此僭越之举,当真是在帮忙?而非是害人?”
林校本想反驳,想了想,自己好像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就好像连警察都不管的事,自己有必要多管闲事么?
但,如果真的放任不管,没有证据把真凶逮捕归案,受害者难道就会减少吗?就不会再死人了吗?
而且不实践,自己回去的可能性近乎为零,试一试兴许还有戏,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么?
上官贤也在想办法以“水怪”的事为契机,不仅能让百姓心安,也能借此扳倒柳家,不再让他们霸了这一带的船运生意。
“我坚信,至少这不是害人,”林校暗暗攥紧了拳,“你的自暴自弃,任凭他人践踏生命,这才是害人,如果你还有一点想要反抗的余地,就将名簿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