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麻仁咚咚磕了两个头,委屈道“青天大老爷冤枉啊,若不是元不慎的妻子说出来,我怎会知道?出自元不慎妻子之口,我又怎么是道听途说的污蔑呢?”
净名冷笑道“那可有其他人听到?”
朱麻仁心头一沉,快速道“还有山伯。”
净名怒拍案几“一派胡言,明明是见元不慎娘子好看,想据为己有,就污蔑他窝藏盗匪,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一没有盗匪踪迹,二没有证人证实你的证词,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害死了元家夫妇,现在连去世的山伯都要污蔑,好恶毒的心肠。”指着廷掾怒道“把他拖下去,明日腰斩。”
廷掾看向姚言之,姚言之轻轻点头,廷掾招来几个卒吏将鬼哭狼嚎的朱麻仁压入死牢。
安然坐在一旁看完整个问询过程,觉得这净名也是听信一面之词的昏官,不过最起码是和善良一伙的,昏就昏吧。
恶人暂时惩治了,可不能没有接替的人,净名挠头了“然姑娘,这下面咋办?”
安然笑道“你可以将县里的官员和百姓都招来,让大家投票选择,谁的票数多谁就更得民心更能为民做主,就让谁接替好了。”
净名一拍大腿“这方法好,谁好谁坏百姓最有发言权。”转头吩咐廷掾去做这件事。
廷掾石心严安排县内所有人出去后,直奔县佐景学义家,得知景学义到田间去看冬麦情况,又跑到田间去寻。
景学义五十岁左右,瘦骨嶙嶙,是由里长一步一步升到县佐的,由于不善言辞,又不愿趋炎附势,导致五十岁左右了,还是一个小小县佐。这官虽小,却也管不少事实,上面县令严苛律法,这景学义就私下收集证据为冤屈的百姓平反,平时哪家有不平,哪家有冤屈,人们都喜欢来找县佐,能做的县佐都会去做,没有能力的也只能在事后对冤屈家属多方照顾。可以说,景学义是郑县最得人心的芝麻官,若真的投票选举,他的票数肯定最高。
石心严找到景学义时他正在田间训斥一农户“你养鸡是好事,可你任由鸡去啄人家的秧苗这就不对了,试问,若你家辛辛苦苦栽的秧苗被别人的鸡啄了,导致粮食欠收,食不果腹,你是不是要去找鸡的主人拼命?”
农户不断点头“景县佐教训的是,我这就去登门道歉,以后定会看管好鸡,不让它再四处吃别人家的粮食。”
景学义赞赏道“大家都是左邻右舍的邻居,有啥大不了的事值得对簿公堂?点个头服个软这事就过去了,真要上公堂,几板子打下来都去了半条命,这不值当的。”
农户点头“景县佐说的是,我这就去道歉。”说完麻溜跑了。
石心严对景学义说了投票选县令的事,景学义赞赏道“想不到这净名仙使还挺睿智,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公平公正,百姓自己选的,就不存在徇私、也更有说服力。”
石心严嘿嘿道“景县佐,我这人平时怎么样?”
景学义瞟了石心严一眼讪讪一笑“你啊,心不怀,就是不能坚持原则。若遇到好官就是一个好下属,若遇到恶官就是助纣为孽。”
石心严得到这个表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哎,我这也是没办法,咱们做属下的,首选要保住自己,才能想办法去为民做事。就说你,如果你不是县佐,哪有这能力为那么多人平冤,哪来的话语权一句话就化解了差点要对簿公堂的鸡吃秧苗一事?”
景学义点头“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竞选县令然后带着你一起干?”
石心严憨憨笑道“景老说话就是痛快。你一心想做实事做好事,奈何上面有人压着只能悄悄的做,多憋屈,现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多好。我呢,人是圆滑些,可并没有坏心,相反,我善于调剂官场之事,让我跟着你,可以为你挡去许多麻烦。”
“你这套说辞找了几个备选县令?”
石心严拱手作揖喊冤道“景老,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个廷掾能有多大本事,再说,我只是希望能有个好的县令做我的上司罢了。毕竟我父母妻儿都在郑县生活,被人戳脊梁骨并不好受。”
景学义摸摸下巴几捋白须,点头道“也好,我去试试,成就成,不成你也不要怨怼。”
“必然是成的!”石心严信心满满。
广场上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平时这个广场都是砍人用的,小风吹过一股血腥味飘散,让无数人皱了眉头。但百姓听说县令下台了,要让老百姓自己选择县令,众人抱着好奇、怀疑、看热闹...等等种种心态,放下手中的活奔赴广场。
景学义到时,有百姓看到景学义高声大呼“景县佐来啦,大家快让开,让景县佐进去...”众人自动让开一条人道给景学义到中间讲台。净名和安然对视一眼,知道这应该就是百姓的呼声了。
果然,最后扔签环节,大部分贫苦农民都选择了景学义,而富商选择则不一致,但富商是少数不影响最后投票,最后结果,景学义以最高票数拔得头筹。
安然看着景学义,白发苍苍很担心这个年岁还能做县令吗,忍不住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