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还是当事人最心知肚明。
然而不等甄远道回答,梁婼又看着站在面前衣衫亮丽的甄媛,淡道:“表姐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说的对,你们一家人对我和我姐的‘恩情’,我是一定要好好报答的,毕竟我姐的在天之灵看着我,如果我‘忘恩负义’,她恐怕夜里会入梦来找我算账。”
“……”甄媛手指甲掐进肉里。
提及梁希,气氛似乎变得更凝重,让本就森然的急诊室外更加冒着寒气。
甄媛咬着牙道:“你也别指桑骂槐,这里没人是傻子,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在同一个家里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不止你一个人,梁希去世我们也觉得痛心,但你不能把责任怪到我们头上……”
“我还什么都没说,表姐怎么就怒不可挡了?”
梁婼勾唇缓缓道:“知道吗?在国外这几年我一直迫不及待的想回来,就是为了跟大家重新团聚,就像表姐说的,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么久,一起经历过太多事情,夜深人静回想起来,总忍不住去细细琢磨,也生怕自己哪天忘了,就跟你们变得生分起来。”
阮晴在一旁听的心里七上八下,再迟钝,也听出女儿话里有话,不由得暗暗心惊她这些年的变化,不再是当初那个只是盯着人看不爱说话的小女孩儿了,“阿婼,你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妈妈让你别再揪着过去的事不放了,你姐姐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舅妈应该是忘了,死去的那些人,是跟我最有血缘关系的人,我怎么能忘。”
“……”阮晴不知道想起什么,瞬间失了血色。
话落,梁婼瞥了一眼仍旧不开口的甄远道,说起来真是奇妙,出问题的时候永远是女人挡在前面,当女人发生争执,男人理所当然的躲在身后明哲保身,也难怪很多人心里,只觉得女人八婆。
感觉也说的差不多了,不想再费口舌下去,梁婼道:“我今天会来,完全是看在外公的面子上,至于其他的,我想在场的各位应该比我更清楚,没什么可解释的。”
看她要走,甄媛蛮不讲理的将她拉住,“你别走,小姨的事情你要是不说清楚……”
可能是瞧这事儿没完没了,越扯下去越有闹大的趋势,甄家的现任当家人再也没办法视若无睹,出声斥责行为举止已经有失身份的女儿,“行了,你爷爷还在里面生死不明,在这儿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接着,甄远道阴沉的视线从梁婼身上扫过,话说的意有所指,“等老人抢救过来,要是不想让他再受刺激,那件事儿谁都不许再提!”
至于“那件事儿”是哪件事,在场的人心如明镜。
甄媛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知道眼下不是能死磕的场合,就算她清楚是这小贱种做的又怎么样,没有任何证据,看着小贱种比起过去越发出落漂亮动人的面孔,眼神既安静又冷淡,一副事不关己的置身事外样儿,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挤兑嘲讽。
徐子昂瞧见妻子气息不稳,担心她现在怀着孕有什么闪失,赶紧上前把人开,不敢去看面跟前的梁婼,低声道,“别站着了,坐下休息会儿,医生说前三个月要格外注意你忘了?”
听到丈夫关心的话语,甄媛终于勉强露出笑容。
梁婼不发一言的看着这一幕,唇边弧度始终又浅又淡,但视线让徐子昂如芒在背,抬不起头。
不想对着甄家这一大家子乌合之众,梁婼看了眼还亮着灯的急诊室,转身走去消防通道。
……
刚卡上门锁,包里的电话响起来。
是岑蓓打来问她怎么还没回去。
梁婼走到楼梯的上行台阶上才开口回应,“我现在在医院,可能得晚点才能回去。”
岑蓓愣了愣,“你不是去参加你外公的生日宴,怎么跑医院去了?”
梁婼只简略的解释了一下,“出了点事儿,老人家昏过去。”
顿了顿,接道:“现在在抢救?”
岑蓓只关心她,“你呢?没事儿吧?他们今天没对你怎么样吧?”
梁婼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垫在台阶上坐下,语气轻松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那种会吃亏的人?”
这意思,足以说明生日宴上发生了让她不愉快的事。
岑蓓愤愤道:“他们人多势众,心眼子又多,你虽然战斗力强盛,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早知道我就跟你一块去了,反正我现在是你的助理,跟着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见岑蓓说的一本正经,好像很后悔没能跟她在同一战线,梁婼心情有所回温,“你来了也是一样的结果,我自己都能搞定的事情,你来了我反而还要瞻前顾后,没法放手去做。”
岑蓓一想,是这么个道理,怪只怪自己不仅脑子笨身手也不行。
哼唧哼唧半响,岑蓓突然又问:“那今天,那个姓赵的是不是也去了?”
梁婼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岑蓓口中那个姓赵的人是谁。
自从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