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瓦罐也是你在海里摸出来的?”
我稍稍瞪大了眼睛。
“是啊,不过这个罐子有裂缝,祥成哥说不要,要好的,每一次我摸到了,都会给他,他都给我一把钱呢。”
文强嘴里咧着笑,似乎挣了钱感觉很自得。
这种满足的模样,让我有些不平。
这些东西,哪怕是经过了海水的腐蚀,也一样有着让人小赚一笔的财富。
完好的西周瓦罐。
不说上百上千万。
小十万还是有的。
这傻大个,完完全全就是被人利用,被人骗了,还帮着别人数钱。
也难怪会这样。
毕竟文强在整个村里人的眼里,大概也只是一个傻大个而已。
因为兰婶不让文强下海,用这个作为借口,哪怕文强下水了,也不会和兰婶说。
加上还有钱给,这样一来,压根就不会被发现!
“那个地方只有你知道?”
我看着文强问。
文强挠了挠头:“不是,是附近的一个岛,有时候和他们一起去抓鱼,他们也想要摸,就是摸不到,那地方深,只有我能到。”
“不过他们都觉得这东西不值钱,也没想要。”
文强憨笑的看着瓦罐里的钱。
我微微紧了紧手掌。
这简直就是拿小钱换文强卖命!
对于我的救命恩人,被这样利用,我并没有觉得有一点点值得开心的地方。
哪怕文强觉得得到了一把硬币会很开心。
“君赢哥,你怎么不开心了?我说的都是真话!不信的话,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
文强有些捉急,看出了我不开心的模样。
我换上了一副笑脸。
“没事,我想起了别的事情。”
“君赢哥你想家里人了吧?没事,明天我就带你去打电话,尽管打,我有钱!”
文强换上了一副笑脸。
第二天一早。
强子吃完早饭,就偷摸着朝着屋子里走。
摸索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又走了出来。
“娘,我带着君赢哥走走,他说走走能快点好。”
“早点回,别带着他走太久了。”
兰婶的话音从另一间屋子传了回来。
似乎只要不是文强出海,兰婶的情绪都能很镇定。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兰婶并没有说任何赶我走的话语。
她是一个心善的朴素村妇。
哪怕之前因为觉得麻烦,但也在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逐渐没了之前的冰冷脸色。
这个世界伪装不了的。
那就是骨子里的善与恶。
有些人,不管怎么样想让自己看上去凶狠一些,也都没办法作恶。
因为他们本就是善人。
文强拉着我一只胳膊。
陪着我慢慢挪动着身子。
这些天我弄清楚了这是哪儿。
六区的大湾村。
这里只是六区的边缘地带,和七区算是一线之隔。
但是想要到护城河的距离,开车至少要两三个小时。
我随波逐流,都快要飘到外海去了。
也在这个时候,被文强前一天放的渔网给网住了身子。
这一切的机缘巧合,让我感觉自己着实命大。
要不是这村里没有彩票站,说什么我也要去买一张。
大湾村里面,除了老人家靠着打渔生活外,剩下的就是孩童。
基本上很难得看到年轻人。
整个大湾村一千多户人家,年轻人不是外出务工,剩下的都跟着李祥成到了城区里讨生活。
李祥成就是文强嘴里的祥成哥,是村长的儿子,隔三差五就会回来。
光鲜亮丽,还有气派的小汽车。
我知道这个李祥成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文强却挺期待能够看到对方的,至少可以从对方的手里换点零钱,朝着自己让兰婶看到一满罐子零钱的梦想靠近一步。
四周在家门口聊天抽烟的老人家,大多都不太喜欢文强。
有些指指点点。
从文强的几个小玩伴那里我也听到了一些话。
兰婶有两任老公。
第一任生病死了,没有孩子。
第二任是文强他爹,结果结婚第二天,文强爹出海发生了意外。
文强不是兰婶的亲生孩子,但是也被养到了这么大,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期间可想而知不容易,外边说三道四,说兰婶是个不吉利的人。
克死了一个不够,还克死了第二个,还克傻了这个孩子。
文强似乎压根不知道这一切。
遇到面熟的人,都会给出一个笑脸,露出一嘴白皙的牙齿。
憨笑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