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的。
他看到场面有点沉闷,出声解释说道:“佛子,我们柴家一直都是在北方经商,虽然有通往林邑、巴蜀的商路,但那是走路运,南方的商路,水路多由南方的世族把持,我们很难插手。”
“几位长老,你放心好了,南方的那些士族权贵,很快就会因为船队的建立而衰落,除非他们也组建船队,不过我们已经领先了那么多,还怕和他们竞争吗?”
“还有海盗的问题。”石勇长老担心的说道,他指出,“在陆地上我们不怕强盗,是因为一旦出现损失,我们可以派出人手,直捣他们的老巢,但海上想要追踪、剿灭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总不能每次航运都带上大队的护卫吧?”
“我会建议皇帝在北方和南方各组建一支海上的舰队,负责巡航海岸线,打击海盗,当然这两支船队的维护费用,需要商船队来支付。”
“你有把握说服皇帝吗?”柴稹问道。
“应该差不多,”李智云答道:“如果皇帝不同意,我会自己组建舰队。”
柴稹考虑了片刻,继续问道:“皇帝最近要征高句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智云当然知道,不过也不得不佩服这老人的眼光和洞察力,他许诺说道:“我不担心这个,打仗只有两种结果,胜利和失败,无论胜利和失败都不会影响我的计划,也不会影响柴家的利益。”
在他看来,隋朝的灭亡其实和东征高句丽没太多的关系,只是一系列无法调和的矛盾造成的,其根源在制度上,就算东征高句丽获胜了,大隋朝也撑不了太久……这就像一座将要爆发的火山,你是无法阻止它喷发的,只能减少它所造成的伤害和波及的范围。
“我只担心明年开春时,山东和河南的大水,会造成大量的流民,如果处置不当,才是致命的,中原腹地一旦内乱,就很容易引来北方的狼族。”
柴稹奇道:“你怎么确定明年一定会有水患?”
李智云当然不告诉他,这是历史上写的,不然大隋朝怎么没的?
但嘴上却说道:“今年冬天这么冷,明年开春时,黄河的河道一定会淤积大量的浮冰,发生水灾的可能性不低于九成。”
柴稹沉默了片刻,笑着说道:“佛子,我承认你的提议对我们的诱惑力很大,但我们柴家其实并不缺少钱财和地位,因此如果家主柴绍死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所以请你慎重考虑我们的前两个条件。”
他缓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们不妨坦诚的说,柴家最担心的是中原大乱之后的突厥南下,那场永嘉之乱引发了四百多年的战乱,在这段悲惨的时期里,没有赢家,所有人都输得一败涂地。所以——”
“这就是我们最大的诚意。”柴稹盯着李智云,他的眼神坚决而严肃,说出了他的条件,“如果能阻止突厥南下,柴家可以毫无条件的付出所有。”
“所有?”李智云吃惊的重复,眼前这个老头不是个商人吗?商人不是唯利是图的吗?
“你太小了,佛子。我承认你表现出的成熟和智慧,还有强硬的态度,都远超我的意外,我也相信你的未来无可限量,但很多事情是只有经历过才会知道的,而凑巧的是我们柴家这几块老骨头都经历过……”
李智云的目光从几位长老的脸上掠过,他们的神色都在这一刻黯然下来。他的两辈子,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也没有体味过战乱,只是曾经在电视上看过非洲的饥荒和战争中的难民,很难体会他们的心情。
“你没有经历过苦难,也根本无法体会无休止的战乱会带来什么,你所知道的不过是史书上写的凄惨,伏尸百万,流血漂卤,但那只是文字,文字而已,”
老人的眼中噙着泪,“只有我们这些经过战乱的人,才会知道它有多可怕,昔年玉璧之战,韦孝宽和高欢加在一起不过死了十万士卒,但整个河东因为这场战争造成的饥荒,瘟疫,死去的人何止百万,整个河东千里无鸡鸣,老夫至今每晚闭上眼睛,都会重现当年的惨状……”
“河东之地自春秋时期猗氏起,就是西部商人的聚集地,它毁于五胡乱华,自北周时代薛、柳、柴、裴几代人的努力才让它重显往日的生机。”
他拿衣袖沾沾眼睛,说道:“佛子,我们不想好容易重建的家园,再受战火荼毒,希望李阀的目标,也能和我们一致,我们期望李阀主能在独孤楷死后,出任晋阳留守,这样至少柴家在绛郡的祖业能够得到保证。”
李智云忽然记起了历史上的一幕,促使李渊成为晋阳留守的人是柴保昌,正是他在绛郡的造反,并屡次打败征讨他的樊子盖,杨广无奈才让李渊取而代之,李渊自此成了河东慰抚大使,继而成为晋阳留守,奇怪的是李渊来了之后,河东的叛乱立刻平息下去……
而之后的晋阳起兵,轻轻松松一路到长安都没有遇到有效的拦截,如果说李阀和河东望族没有协议,是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的,单单是裴矩这个老鸡贼的表现,就非常可疑,在隋朝的时候,是大奸大恶,到了李唐就变成忠心耿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