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走向床边,向窦氏说道:“李夫人,贫道施针的时候,不能被打扰,所以请你们暂时先离开吧!”
窦氏站起来向孙思邈施礼,也没有说话,就走到门边,在李智云的身旁停留了一下,将复杂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智云,你母亲万氏已经搬到新宅子去了。”
李智云没抬头,也没有说话,就像没听见一样。
她这句话,像是提醒,也像是警告,更像是某种仇怨的宣泄,却像是鞭子一样抽在李智云的身上。
是的,她可以这么认为,没有自己的李阀,不会遭受这样的事情,一切的灾祸都是自己这个佛子带来的,所以在窦氏的眼睛里,自己和娘亲万氏都是最可恶的人。
窦氏离开了,李建成也跟着离开了。李秀宁却留了下来,她伸出手搂住李智云,轻声安慰道:“稚儿不要难过,这不怪你的。”
不,三姐你不知道,这些都怪我,如果我没有出现,李阀会风平浪静的走到大隋的最后,并成为下一王朝的皇室,李唐也将是个辉映千秋万世的名字。
但这些他都没有说,只是抬头问道:“三姐,爹爹呢?”
“爹爹得知承宗的死讯之后,说他岁数大了,再也承受不了这种悲伤的氛围,就去了武功老宅,说是去找大舅舅拼一次酒,你不知道,这么多年爹爹和大舅舅,拼酒都没分出过胜负……”李秀宁强装笑颜的说道。
这是两人的最后告别吧!李智云惨笑,没有人给自己的压力,但是每个人都不看好自己,这就是最大的压力了。
黑火药的威力,其实很有限,何况对方是全身甲胄,独孤阀和宇文阀的甲胄,肯定不是普通的皮甲,铁皮甲,后世上记载明朝从西班牙买的各种先进的火器,也没有能打穿建州女真的铁甲……这一刻他动摇了,也许自己根本就不应该逞英雄的。
是的,如果自己仍旧只是那个只爱玩雪的男孩儿,所有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孙思邈举起手中的银针,说道:“好了,小子安静些,老道要开始了——”
“别——别,再给我点时间!”李智云一下子惊醒过来,跑过去抓住大姐的手,央求道:“我要再和大姐说几句话。”他忽然很害怕,害怕失去大姐……
孙思邈皱着眉头,望他半响,终是叹了一口气,“再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说完,他放下银针,背负双手离开了屋子。
可是握住大姐的手,李智云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有太多秘密不能说了,也有太多感情说不出口,这一世大姐李翠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人,在李渊和万氏离开的日子里,大姐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始终温暖着他,否则李智云也不确定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大姐,我不想你死,我答应你的福报,还没有兑现呢。”李智云哽噎着只说出来这么一句,然后屋子就陷入沉默。
“其实大姐才是我最怕的人。”开口打破沉默的是李秀宁,她眼中含着泪,嘴角却带着笑,“那是我被父亲接回李阀的时候,是一个夏天,天气热得要命,母亲却让我跟她学习女红,老宅里的屋子闷热的要命,还要很多人挤在一起,于是我趁着她去取样品的时候,就偷偷地溜走了。”
“我去了浅水潭,准备去洗个澡,我跳进水里,大姐就找来了,我连忙闭气,躲进水里,只希望她能快点离开,但她发现了我放在岩石上的衣服,就顶着烈日一直站在那里傻傻地呼喊。”
“后来我实在憋不住气了,就冒出来,大姐一见我,叫了秀宁小祖宗,就跳下水,我当时也怕被抓回去受到处罚,就想要游开,但我回头时却发现大姐在挣扎,原来她不会凫水……”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她拉上来,然后气呼呼的问她为何这么做。”
李秀宁笑着流泪说道:“她说她怕我淹死。”
“我说我会凫水。”
“她告诉我淹死的都是会凫水的。”
“我指出她不会凫水,刚刚差点淹死。”
“她叹了口气说,还不是你这个小祖宗害的。”
“从那之后,我最怕的人就是大姐了,她又傻,又笨,又固执,可是她爱你可以连命都不要,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我最怕听到:秀宁小祖宗这句话了,只要听到这句话,就知道大姐来抓我了,我又不能跑,因为害怕不小心就会让她送了性命……”
李秀宁眼中的泪水缓缓流下来,“可是我现在好想听大姐再说一次,”忽然她的声音就急促起来,“大姐,我是秀宁,你能听见吗?稚儿,大姐能听见——”
李智云猛然抬头,就看见两颗泪珠从李翠的脸上滚下来。
但他还不及说话,身体就被人直接提起来,丢到一边,摔了个四仰八叉。
他以手撑地,坐起来想要发怒,却听丢他的那个人说道:“大姐,二郎来看你了。”
李二?李智云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和李二见面,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措,只是将目光死死地盯在他的身上。
李二的面貌,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