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要是散了，再往一起聚就不容易了，他皱眉问道：“父亲如果我们取胜了呢？”

李渊笑着对他，说道：“我知道智云信心十足，但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因为上了战场就没有必胜的说法，当然如果我们真的胜利了，那就一切照旧。”

李智云出声道：“我答应过莫姨娘，要照顾好四姐，所以不管怎么样，四姐还是跟着我吧！”

李渊看向李陌，她低头轻声说道：“爹爹，我也想跟着稚儿。”

“好，那就按你说的，李陌也跟着智云。别人还有什么事情吗？”李渊环视全场，见大家都不出声，转向窦氏说道：“子矶，二郎那里就由你和他说了。”窦氏默默点头。

所有人离开之后，李智云看着李渊，说道：“父亲我觉得你太悲观了，我能确定，李阀能赢得这次生死对决。”

“我看了你让老冯制作的弩箭，的确是杀伤力惊人，一百五十步之内可以穿透普通战甲，但是这仍不足以让我们赢得胜利。我也知道你让张须佗为李阀招募人手，但那些人不一定会为李阀拼死力战的，何况没有经过沙场历练的战士，不是真正的战士，可能一轮冲锋之后，他们就会被吓破胆。”

“所以这一切都是为了以防万一，智云不用放在心上。”李渊也不看他，站在窗前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口中缓缓地问道：“至于让你搬出李阀，其中的道理你能想明白吗？”

“首先是让皇帝不会戒备李阀的招兵买马，其次是让李阀可以避开皇帝的耳目，最后就是万一失败了，我可以依仗皇帝的宠爱独立发展，不会受到李阀的拖累。”

“我李渊有你这样一个儿子，死也可以瞑目了，”李渊平静的说道：“不过我还是要叮嘱你一句，稚儿，你要记住任何时候，血都浓于水的。”

“父亲，我记下了，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照看好李阀的。”李智云郑重表态。

李渊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去吧！我想独自一个人待会儿。”

李智云感到来自李渊的疏离感，但也没有多想，只是将这当做李渊心里对胜利没有信心的表现，等明天他见过火药的威力就应该好了。

“父亲，还有一件事情，你管下尚辇局有个直长叫李靖的，我要调他到左卫率来。”

“嗯，李靖？这倒是个人才，朝堂公卿没有不夸赞他的。”

李渊沉吟了一下，问道：“但他在朝堂中这么多年都没有受到过重用，你想过是什么原因？”

“他性格禀直得罪了人吗？”

“不是他得罪了人，是他舅舅韩擒虎。”李渊说道：“想当年，韩擒虎，韩僧寿，韩洪，韩家一门三公，三个上柱国，整个朝堂谁不敬畏三分？”

“再就是他本身是陇西李氏的旁枝，只是因为他的哥哥李药王曾在北地败于突厥，全家都受到了牵连，所以在陇西李氏内部都不受重视。而现在陇西李氏在针对韩家，他这个韩家的外甥，就更不用想有出头之日了。”

“但是这个李靖若是要到了你的麾下，他在陇西李氏里的地位可就不一样了，现在所有的世家豪门，都希望能拉近和你的关系，所以你要想好，这个人可不一定可靠。”

李智云答道：“我想好了，我会收服这个李靖的。”

李靖的人品方面，肯定是没问题的。否则就不会冒死举报李渊造反了，也不会在玄武门的时候，明确拒绝李二的拉拢。

“那我和陈殿内说一声，就让他去左卫率报到，说起左卫率来了，你知道皇帝想让谁当你的副率吗？”

“副率？不知道，这有什么关系吗？”李智云不解的问道。

“你好好想想，有很大关系。是代王杨侑，还是越王杨侗，或者赵王杨杲，你面对的敌人和朋友都会皆然不同，如果你能影响到皇帝，最好还是暗示他一下，在可以挑选的时候，一个简单的敌人会更容易对付些。”

李智云去后院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杨广会派一位皇子皇孙来给自己当副手吗？若他真的想让自己守护大隋王朝，倒是有这种可能。

代王杨侑？他的母亲是韦妃，所以是嫡子，他现在受到京兆韦氏的全力支持，但他是杨昭的第三子，而且杨广一向厌恶关陇世家，不会选一个与京兆韦氏有关的继承人，否则难保杨坚的旧事不会重演。

越王杨侗是杨昭的次子，他一直留在东都洛阳，背后有樊子盖，元文都，段达等实力派老臣的支持，他的问题是完全被一群老臣摆布，杨广也应该不会选他的，所以也可以先排除掉。

赵王杨杲是杨广第三子，他的背景就简单了，萧后，以及江南士族的支持，可是江南士族仍不成气候，杨广若有心让他继承帝位，就应该让江南士族出来一个手掌兵权的人物，但事实上萧后最大的依仗也不过是几个文官弟弟。所以他也不太可能。

对了，还有一个皇长孙燕王杨倓呢，他父母双亡，也没有背后的势力支持，却一直跟在杨广的身边。

李智云停下脚步，忽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