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周游心中不断的产生逃生的办法,又不断的自我否定。
此时他浑身欲焚,疼的全身青筋暴起。
他的手摸索到一块锋利的木刺,紧紧的攥在手中。
而那叶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说话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
“这世界真实的残酷模样你没有见过,所以你才这么天真。难道你也想落得你爷爷那样的悲惨下场?”
“曾经我也心怀理想,认为只要靠我的才华天资,即使没有家世资财一样可以堂堂正正的出人头地。可是我被那些纨绔子弟欺辱时,没有人帮我。我被嫉妒我天赋的同门师兄打断长生桥时,也没有师长为我主持公道!”
“这,就是这世界的本相!弱肉强食,就是这世界唯一的真理!”
“跟着我,我可以可以带你登修行之路。哪怕你没有修行天资也没关系。我自创的血灵丹道本就是为失去修行资质的凡人登天所创。”
“小鬼,跟着我,从此成为人上人,再也不用做乞丐,再也不用饿肚子。天地间再没有人敢看不起你,如此机缘摆在你面前,还执迷不悟?”
药师叶丑来到杂物堆前停住,在黑暗中像是能清晰看见周游。
他并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的和周游对视着。
在血灵丹催动的沸血状态下,周游的心念越来越模糊。
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和爷爷所受的折辱,想到爷爷临终时饥寒交加、蜷缩在草堆中的样子,想到那掌柜白天对他的谩骂,他的眼睛渐渐红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爷爷所教的道理难道真是错的?
周游只是个心智未健全的少年,此时被连番意外打击,不免开始动摇了。
似乎是感受到周游的心念在不断失守,药师叶丑的嘴角有一丝得逞的笑意浮起。
他真是真心想收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鬼为徒么?
当然不是。
但是他很享受操控对方,摧毁对方心中信仰的过程。
“自己出来,臣服于我。忘记你爷爷这些年对你的教诲和传承。”
叶丑充满蛊惑的声音像是在周游耳边轻语,令他情不自禁的照做。
周游浑身颤抖着想要抗拒,可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缓缓从杂物中钻出,走到叶丑面前。
一个毫无依仗的凡人少年,想要抗拒修行者,哪怕只是一境的隐元境修士,也根本是痴人说梦。
叶丑轻笑一声,拿出一枚血灵丹,被叶丑的念识驱动,凭空送到周游面前。
“吃下这第二枚血灵丹,成为我最忠实的奴仆,永不背弃我!”
周游面色狰狞,用尽全部心力在和体内的血毒之力对抗。
可这血毒不断的侵蚀他的意识,摧毁着他最后的理性。血灵丹散发着阵阵浓烈的香气,让周游无法拒绝。
周游的手不断向血灵丹靠近,叶丑的笑脸也越来越张狂。
可就在周游的手指接触到血灵丹的时候,脑海中一段画面涌现。
那是爷爷岳冲这些年抚养他的画面。
春日里爷爷用木炭在地上一笔一划的教周游识字写字。
夏夜周游躺在没有屋顶的破庙里仰望星空,听老人讲着上古圣贤的故事和传说。
秋风中,老人牵着年幼的周游挨家挨户的敲门,祈求着用自己的知识换得糊口的食物。
冬雪里老人忍着饥寒,将最后一口粥喂进小周游的嘴里。
如果就这么低头认输了,那周游不仅将失去自己,也辜负了爷爷这十二载最后的生命。
周游牙关咬的吱吱作响,伸手握住血灵丹,然后狠狠一捏,将血灵丹捏成粉碎。
“为了爷爷,我绝不投降!”
周游嘶哑的嗓子喊出这句话,手中木刺高举,冲着身前的叶丑狠狠刺去。
叶丑脸色一寒,说话的声音再没有一丝温度。
“冥顽不灵!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罢,他心念一动,就见杂物中飞出数支木刺,将周游弱小的身体直接钉在了路边的墙壁上。
鲜血在血毒的催动下如同活物,瀑布般的流出周游的身体,生命力快速的流逝。
可木刺入体的瞬间,周游并没有感觉疼,他全身的神经早已被血毒的沸血折磨麻木了。
他反而有一种解脱释然的感觉。
十二载短短的人生中,无尽的苦难,现在终于到头了么?
虽然有些不甘心,还没有见过爷爷故事里的壮丽山河、红尘繁华。
可至少没有辜负爷爷这些年的教诲,虽然败了,却没有输!
意识弥留之间,他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老怀安慰的说:“好孩子,没让爷爷失望!”
无数金色光点凭空出现在周游身前,凝聚成了一尊金色虚影。
虚影抬手一招,周游身上的木刺倒射而出,重伤昏迷的周游被清风托着,缓缓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