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奶和的渔排离码头并不远，小木船载着几人“扑突扑突”10多分钟，就到了。

渔排上有人，是陈奶和的妻子林吓妹。渔家艰辛，即使遭逢大变，养殖却一日不能搁，强忍着巨大的悲伤，也得继续坚持下去。渔排上来了客人，林吓妹有些意外，只得先将将叶书几人请进屋里，就赶着去喂最后的两框鱼。

叶书没有闲坐，趁着空挡，踱起步，看似无意实有意地逛起来。屋子不大，仅隔成2个房间，卧室，客厅。厅堂前，两支白色蜡烛徐徐燃烧，上方摆放着一张9吋黑白照，正是陈奶和的遗照。盯着照片看一会，叶书有些唏嘘，世事无常，这个和善而平凡的人，也许两周前还在这客厅里大碗喝酒大口吃鱼，谁曾想到，如今已经阴阳两隔。厨房在侧门的半开阔地，没什么遮掩，锅碗瓢盆杂乱地摆着，冷冷冰冰，显是已经好几天没有开伙了。海风吹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叶书微抬头，右侧房檐下两块旧网正晃得厉害，一块挂满鱼干，粗粗辨别是宁东最常见的黄瓜鱼干，另一块网空空荡荡，感觉是一面招魂幡，随风荡得厉害。“咦，没有？”叶书微微诧异。“上面原本挂着河豚干，该死的东西，就是它们要了我老公的命。”林吓妹围着雨服走过来，“我把它们全丢海里了。”她手指大海，指尖滴水，已经被泡得白皱，声音低沉却压不住心中的悲伤。顺着手指方向，叶书探出头，几片河豚鱼干泡在海水里，依靠着渔排上下起伏，有的鱼身已经有些浮肿腐烂。看了一会，他从旁边找来一枝细竹，蹲下身，又似观察又似发愣。

“队长，想什么呢？”莫小涵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叶书从发神中惊醒。叶书回身一看，莫小涵和林佳也凑了过来，满脸疑惑。“没……没什么，没什么。”叶书起身，竹枝丢一旁，拍拍手。

“林吓妹，你好。这是我们侦查队的队长，叶书。这次，我们来主要还是想向你了解一下陈奶和的事。”肖厚新尽量把声音压低。

“死都死了，还问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林吓妹连头都不抬。

“你……这……我们……”肖厚新顿时噎住了，正要争辩，一旁伸过一只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别过头，就看见乐叶书安静的眼神。“我来说吧。”叶书说。

“大姐，陈奶和走得有点意外，也有些蹊跷，可能和我们遇到的一起盗墓案有关……”

“什么？盗墓！我老公怎么可能去盗墓！”林吓妹猛抬头，睁大两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叶书。

“额……虽然不大可能，但也不是绝对的……”叶华话刚出口，一旁的肖厚新立即肘了他一下，急递眼色，“叶书，你……”

“厚新，你别肘我啊。”叶书压下肖厚新的手，不理他，继续说道：“也有可疑的地方，你总要让我们先调查个明白，我才能给你答案。如果你连配合都不配合了，他去了还要受冤枉。”

“我老公怎么可能干盗墓的事？”林阿妹迟疑，“他那么老实，从不欺负人，你，你不会是故意骗我的吧？”

“这个……我没骗你。”叶书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林阿妹被说通了，“那你问。我配合你。”

“小莫。”叶书心中一喜，忙向门外的莫小涵招手示意，“赶紧进来，记录一下。”

“来啦。”莫小涵应声。

“7月24日。也就是半个月天前。”叶书看看日期，“农历6月28日那天，陈奶和是什么时候回家的？你应该有印象，那天台风登陆。”

“差不多3点多吧。”

“唔……台风还没登陆。有说和谁一起吗？”

“回家就躺床睡了，什么都没说。”

“后面也没说？”

“也没说……是哦，你这么说还真有点怪，以前他都会说的。”

“那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一样？还好吧……对了，感觉说话少了，有时想事情发呆。我猜可能是烦心小孩学费的事，也没多说。”

……

一个多小时，叶书问得很细，陈奶和的生活习惯、社会交往、日常起居等等，都有了了解，也有了收获。从林吓妹的回话分析，叶书基本可以断定陈奶和就是当日的目击者之一，甚至可能是参与者，只是还有待确认。从林吓妹口中，叶书也了解到5个人名：陈奶成、江诚进、雷军辉，刘奶国、赵方栋。都是日常与陈奶和接触较多的朋友，也都是养殖户。

“差不多了，就先这些吧。”叶书向林吓妹道别。林吓妹露出艰涩的笑容。

踏上小船，叶书回身招手道别，发现门外挂着的雨衣，突然福至心灵，“林吓妹，你老公平时都穿这身雨衣吗？”

“对啊。怎么啦？”

“你洗过吗？”

“洗了。”

叶书有些失望。

“对了。”林吓妹转身回屋，没多久出来，拿着一副脏兮兮的手套，“手套一直没洗。”

叶书眼神一亮，看向一旁的林佳。林佳眼神发亮，心领神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