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阻力地通向肺部。
然而神乐绮罗无暇顾及海水带来的微末痛苦。
“永恒”这个词的分量太重了,重到他的内脏像是被一股脑扔进一台绞肉机,生拉硬拽连着皮肤撕裂卷进去。
他快被粉碎了。
神乐绮罗张嘴,腥味的海水冲淡口腔的铁锈味。
他拼命地想发出声音,但喉管像是被狠狠划开了——
“……”
他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愈发坠落,海水愈发厚重,一切声与光都微弱了。
神乐绮罗的心跳已经趋近迟缓,却仍然疲惫不堪地跳动着试图撞开锁链。
随着意识稍稍回笼,他张了张嘴,破碎不堪的微弱声音没能惊动任何生命。
或许连神乐绮罗自己都听不见他嘶哑如破败风箱的声音。
但他还是成功了。
“【我希望她忘掉这乱糟糟的一切——当我确信已死之时。】”
心脏猛地被一只大手攫住了,它毫无怜悯,挤榨干最后一滴生机。
一下、两下,越来越微弱,直到彻底停止。
这一丝生机如一滴机油,滴进老旧生锈的异能齿轮。
吱呀吱呀,齿轮转动。
【世界一脱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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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中的玻璃球反射着照明灯昏黄的光。
推搡中,金黄的酒液左右摇晃着,如同一小片海浪,鼓起小颗的气泡又破裂。
电话断掉了。
太宰治不甚在意地将手机揣进外衣口袋。
如何叫一个惊喜足够惊喜?自然是欲扬先抑,先惹对方生气啦~
“织田作、安吾,我先走了。”
“太、”
不等醉醺醺的织田作之助开口,坂口安吾飞速捂住友人的嘴,他盯着太宰治不自觉翘起的唇角,若有所思。
“你要去见他?”
太宰治挑眉:有这么明显?
坂口安吾点点头:就差拿个喇叭录下来循环播放‘我要加他我要见他’。
他扫了眼太宰治身上的黑西装,转而看向织田作之助——
“喏,织田看到了,我的胜利。”
织田作之助挣开坂口安吾的手,一板一眼地纠正他:“我们赌的是明天。”
坂口安吾一笑,撩开袖口,露出表盘:“现在是59分,等太宰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到明天了。”
“一二……我喝了十二杯、安吾十杯,太宰你说过——”
织田作之助数清杯子,扭头请求场外作弊,却见前一秒雀跃的太宰治突然像卡了磁带似的僵在原地,不仅如此,他眼里尚来不及绽放的笑意也同熔岩般凝固了。
一股凉意瞬间攀升,织田作之助的酒醒了,他眉头微皱:沉声道:“太宰,发生什么事了?”
太宰治恍若未觉,机械地举起受伤的手,眼神紧紧盯着小臂上的绷带,一言不发。
标志对称的蝴蝶结,谁系的毋庸置疑。
抬头,零点还没有过,织田作依然是养了五个孩子的织田作,坂口安吾仍旧从事着三面间谍的工作,小心谨慎地掩饰着眼底微末的窥察。
只有他,独自一人从虚幻回到真实。
不。
还有神乐绮罗——
在心底默念出这个名字的刹那,像是触发了某种关窍,三天的记忆一股脑地涌入太宰治的脑子。
他顶在绮罗眉心的滚烫枪口。
那双因他的恶意话语一次又一次黯淡的瞳孔,和对方嘴角勉强扬起的微笑。
被他逼问时故作冷淡的眉眼。
故作镇定却无法控制的颤抖尾音。
紧紧抓着床单的手。
以及……
他印在对方眼角的吻。
一个充满挑.逗和情.色意味的吻。
一个没有被躲开、仍然被纵容着的吻。
像是上了瘾,太宰治反反复复地在脑子里描摹亲吻时神乐绮罗略带耻意的躲闪眼神——羞耻、恼怒、震惊……最重要的是,没有厌恶,没有反感。
空气混入甜腻的糖浆,呼吸变得焦灼。
太宰治却懊恼极了。
他应该更早发现的!明明自己那糟糕的控制欲从不会在其他人身上发作——
他急急地喘了两口气,仿佛这样就能把没到喉咙口的粘稠氧气吐出去。
“没什么。”面对友人们担忧的眼神,太宰治舔了舔干涩的唇,含糊地解释道,“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点事情。”
太宰治朝门外走了两步,手无意识在口袋里虚虚握了握,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抓到——他忽然顿住回头,沙哑的声音潜藏不住地兴奋。
“道歉的话……买什么礼物比较好?”
坂口安吾斟酌地说:“看对方喜好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带束花吧。至于礼物,胸针?领结?”
胳膊肘撞了撞织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