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失败之事,当然是一早由张岱传于长阳。
长阳得知事败时,正坐在三清寺山后老树之下逗猫玩儿,她倒看不出一丝气馁,甚至还有些不屑,眼眸也懒得抬一下便道:“知道了…下去吧。”
早在暗巷刺杀之前,长阳就又来了趟三清寺,求母亲以病为由回柳家一趟,最好能偷了爷爷柳几道的火鼠令来,号令柳家的死侍出动。
可单贵妃本就是御使大夫柳几道的养女,本为其夫人周国逃难的远亲。后到柳家不久,母亲病逝,柳夫人心慈,便收其做了养女。单菲儿为了报柳家之恩才入宫选秀。
在生养长阳前,单贵妃为纪念死去的母亲,是以单姓,进宫选秀的。柳几道夫妇也没什么意见,反倒是觉得单菲儿不忘生母,难能可贵。夫妇俩虽然没有子嗣之福,但他们认为单菲儿为这一餐一食的恩情也大可不必如此。
但单菲儿自知柳大夫救助她们母女已是不易,便铁了心要进宫,好帮柳家在内宫里站个位置,万一有事,也早有通报。
那时的单菲儿容貌秀丽,身盘娇柔,深得广安帝的喜爱。所以在有二郎前,便有了长阳。
而单贵妃也性子软又通情理,为了不抢赵皇后的恩宠,早早入了寺庙当居士。其为人,在太皇太后和赵皇后来看,是难得的懂事乖巧,这才格外善待母女两人,正因为单贵妃常居三清寺,所以太皇太后待长阳更是百般宠溺。
单居士上次听闻长阳的谋算,自知此事事关重大!
劝了又劝,仍不见效,长阳早就被宠到无法无天了。无奈之下,又不想牵连柳家,自是拿出了原来护她来李氏王朝的周国单家的‘角令’给长阳。
虽然仍能号令一些死侍,但是论死侍的武艺和能力,都不及柳几道的火鼠令来的有用。作为御使大夫,柳家死侍的能力,远超如今的角令死侍,其中甚至有几位是修道高人,夺人性命一事那是轻轻松松。
所以这失败,也在长阳预测之中。
要是二郎真被这群没能力的角令侍卫杀死,那他活着,也迟早被屠,只是前后而已。
夜半,此时的长阳坐在三清寺的内院茶厅里,等着一位贵客。
青烟般的新月辉光四泄,不甚耀眼反而显得柔和幽闭,照在老树枝丫和盘山的碎石小道上别有一番风情。若不是这三清寺常年青烟袅袅,还真以为长阳是约了情郎幽会的。
寺里一片清静,众僧尼也早在亥时末就各自回了僧房休息,徒留照顾长阳的一位小尼,眼巴巴守在门口,她还时不时点着头,打着瞌睡。
此时,闻得脚步声,突见一个藏青人影远远与夜色融为一体,倒像是徒徒留着一个脑袋在飘,吓的小尼一愣,差点惊叫出声。
小尼先是禀报了外厅的绿桃,又由绿桃躬身碎步引着贵客去了茶厅内室。
而此时的长阳,不似往日青衫布褂的,而是着了朱红绣金丝的罗裙,肩上只裹一层薄薄的明黄透烟纱。
她连高盘的修士发髻都解开,只在脑后松松挽了一个髻,青丝披散雪白的肩头,愈发显得妖娆美丽。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赵玄机刚刚走入内室,绿桃就速速将门掩上还‘啪嗒’一声拉了门扣,徒留公主一人,和一身藏青便服的赵宰相共处一室。
赵玄机虽是辅佐广安帝一路成长,可是这面上年龄似乎一直未变,看起来还是四十左右,人虽清癯,但透出一种淡泊的儒雅之气,仍是翩翩美大叔了。
他听闻门上了搭扣,眉尖微皱,但又很快恢复如初道:“公主如此,怕是不太妥当。”
赵玄机目不斜视的站在门口,虽然透过那层层纱幔仍是能见长阳昳丽的斜斜靠在茶塌上,但他不再前进一步。
“哦~”长阳声音软腻,“赵宰相觉得,应当如何,才算妥当?长阳不过是以素面见您罢了……”
这观音似的女子,如今像是一念成魔,反倒更似那地狱罗刹身边的女妖精,就连声音,都带着浓浓的诱惑。
又等了半晌,见赵玄机仍然站在门口,仿若苍松翠柏一般,长阳这才扫兴的唤来香兰,将厚实的白色道袍帮自己裹上,又拿木簪,将散落的墨丝高高盘起,恢复了半点往日模样。
只不过徒留眉心中的一点红,仍在烛火摇曳的茶室里,显得有那么一丝惊心动魄。
都说妇人之美,胜于青涩少女,此言在长阳公主身上那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赵玄机这才走进内室茶厅,端坐于侧边的太师椅上,并不上前去茶塌上和长阳面对面。
他气定神闲,语气依旧平淡:“不知公主今日见臣,是有何要事?”
这从一开始,就摆明了态度的赵宰相,让长阳内心邪火四溢,她不忿有人能过得了自己的美人关,反倒是也不装了,简言道:“不知赵宰相,可有兴趣再进一步?”
赵玄机双手交握躬身:“公主找错了人,那今日,就当赵某没有来过吧。”话毕,玄机便起身,准备离开,连杯茶也没喝。
长阳冷笑一声道:“不如赵宰相再留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