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顾老师多年教学经验，但凡是试卷翻得哗哗响的，基本上都是不会做的，就比如此时的穆伊白，三分钟一面，两分钟一面，哗哗几次一翻，她已经把笔放下了，应该是放弃了。

这次的题目是有点的难度，想必对于她这种倒数来说，已经是天书了。

趁着老师接电话的空，庄筱竹在教室另一边，压低了声音喊：“段晨晨，你做好了的先拿过来呀~”

这是庄筱竹每天都上演的戏码——COPY作业。段晨晨就是她的答案，顾老师也懂，不点破罢了，高考没多久了，这个节骨眼儿上，犯不着和这群渣渣浪费口舌。

时间到，收试卷，段晨晨扫了眼穆伊白的试卷，真是笑死个人——这货竟然每个空里都写了数字，只不过一如既往没有过程，脚丫子想都知道：空着太丢人了，随便写的。

晚自习九点结束，今天虽然是立秋，但是没有半点秋意，依旧是热。

学生们都在校门口的小店里买冷饮，穆伊白背着书包，一出门看到祝欣红手里端着两盒冰激凌站在不远的地方，朝她招手。

“什么情况，又是来接我，又是买冰激凌？”

那是两盒八喜，怎么也要十几块钱。

祝欣红：“没事干，想来看看你。”

纵使校门口灯光不甚明亮，穆伊白还是看见祝欣红脸颊上的红痕。

她伸手一碰，祝欣红向后一让。

“谁弄的？”

“要白桃的，还是香草的？”

“穆国伟？”

“那还是给你白桃的吧。”

穆伊白瞬间明白：“是他那三儿？”

“她来找你了？动手了？还说什么了？”

祝欣红：“灵魂三问啊，快吃吧你。”

穆伊白打开冰激凌，甜蜜浓香扑鼻而来，带着丝丝凉气，缓释了心中的烦躁。

母女俩一人一盒，并排走着。

有多久没和母亲散步了？

不管是作为白佟，还是作为穆伊白，她的记忆里都不曾有过这么温馨的画面。

柳市不大，但是足够风情。

这里曲曲折折的河道纵横，岸边烟柳相依。小摊儿沿着河边一字排开，好吃好玩，琳琅满目。

冰激凌快吃完了，祝欣红终于开口：“我打算离婚了。”说完，仰起头，长叹一声，仿佛积攒了多年的压力不甘，在此时统统一并卸下。

“嗯，挺好的，我支持你。”

“就不问问，我为什么现在才离婚？”

“还用问！”祝欣红还没开口，就听穆伊白念经一般道：“我怕对你有影响啊，我怕别人说你是没有爸爸的孩子，我怕我一个人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

祝欣红顿住脚步。

这确实是她心中所想，但是从女儿的口中说出来，她又多了一份被理解的感动和欣慰。

穆伊白突然立正，很郑重的看着她，口气也变得严肃起来：“祝欣红同志，请问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这突如而至的肃穆时刻，祝欣红也不由得站直了身体，手在身体两侧放好。

“嗯，想清楚了。”

“那好，我全力支持你，但是为了咱们今后的生活更好，气更顺，我提出的意见和办法，请你好好执行。”

明明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此刻一本正经、老成的像大人。

祝欣红噗嗤一声就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满脸宠爱：“人小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