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最终给了准话，咬着牙说：“那我准备五十匹棉布。”

福霖笑道：“我就知道慧姨有办法。”

李慧道：“那你可得给我句准话，今年收来的棉花得再多给我一成。”

福霖扬眉，笑意渐深，她就喜欢李慧如今的性子，“没问题。”

李慧松口气，如今留仙工坊的棉布太过紧俏，要想截留一部分就意味着订单延后，能多买棉花至少损失不会太大。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响起脚步声，孙婉娘走了进来。

“三嫂。”福霖站起身，关切上前，“怎么脸色这样不好？”

孙婉娘脸色难掩疲累，道：“可能因为春天，整日困乏得很。”

福霖心中一动，道：“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我三哥也是，大大咧咧不够细心。”

孙婉娘笑道：“我就是困了点，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我拦着不让他请大夫，养一养精神就好了。你去余杭一趟，可见过那边什么新奇的布料？”

福霖想了想，道：“新出的贵料子多，便宜料子的质量不如咱们工坊，不过人们穿的衣服或多或少都有留仙的影子，那边的成衣铺子也有一些不错的设计。”

孙婉娘心中一动。

“我能画的画下来了，画得不好的也都买了，三嫂若想看，我给三嫂送过去。”福霖道。

“我不跟你客气。”孙婉娘笑道。

“对了，我在余杭卖了七张设计图。”福霖把卖图的前因后果一说，道，“我打算趁着余杭选花魁，咱们退推出一系列的花魁同款。”

孙婉娘听了眼中异彩连连，没想到福霖去一趟余杭还有这种收获。

李慧犹豫说：“咱们借着选花魁的旗号，一些太太小姐们是不是会不喜欢。”

福霖道：“嘴上嫌弃，身体还是会诚实的。她们也会好奇，笼络住男人的青楼女子，究竟是一副什么样子的打扮。她们为了笼络住夫君，什么方法都愿意试上一试。”

李慧听完不由想起自己以前，为了笼络宋满很是费了一番心力，后来才慢慢心死，不由感慨自己当初有多傻，多费点力气在自己身上不好吗？

孙婉娘看福霖小大人似的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叹气，“你又是从哪里学得这一套？哪里还有姑娘家的样子？”

福霖理直气壮道：“我都看明白了。总之，我觉得这门生意能做，如果你们觉得一模一样的衣服不大好，那就稍加改动。”

孙婉娘想了想，“我看不如单放在一间房间里，避免引起大的争议。”

福霖眼睛一亮，她心中忽然有了灵感，“我写一份方案给你，到时你再定夺就是，我还云英未嫁，就不出现在人前了。”

孙婉娘笑道：“难为你还记得。”

正说着话，忽然张氏进了屋。

福霖以为张氏嫌她待的时间长，便道：“娘，我再等一会儿就回去。”

张氏却一脸激动地看向李慧，“刚刚村子里来人叫你回去。”

李慧不明所以，答道：“等工坊今日的工作结束我回去。”

张氏却上前握住李慧的手腕，“不行，你现在必须回去。”

福霖和孙婉娘两人对视一眼，眼底俱是迷茫。

张氏忽然落下泪来，“桃子，桃子回来了！”

“什么！”福霖瞪大眼睛。

李慧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这七年来她找过许多次，可始终没有找到桃子的下落，只怪这世界太大，让她和女儿分离七载，也怪这世界太小，她们母女无处容身。

张氏点点头，笑道：“是啊，桃子回来了，你熬出来了！”

福霖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扶住李慧，平和地道：“慧姨，你赶紧洗把脸梳妆一下，咱们回去，让桃子吓一大跳！”

李慧点点头，是，她要以最好的面貌去面对桃子，让桃子看看，她那个窝囊的娘亲现在变了，能护住女儿了！

回程的马车很快，承载着李慧那颗扑通扑通直跳的心，停在宋家门口。

近乡情更怯，李慧在马车上深呼吸，可始终没有勇气迈出一步。

她忧伤地说：“我不是个称职的娘亲。”

张氏直接道：“马车回去还来得及。”

福霖低头，她娘还真会噎人。

孙婉娘却一张脸惨白，捂着嘴说：“媳妇儿，媳妇儿忍不住了，要先下车。”

说罢，她飞快冲出去，跳下车往墙根跑。

张氏脸色一变，飞快道：“我不劝你了，你也不需要我劝。”

说完，她也赶紧下了车。

“慧姨，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您躲不过去的。”福霖连珠炮弹似的说完，紧随张氏其后，去瞧孙婉娘。

“快请大夫！”张氏看孙婉娘吐得实在厉害，赶紧吩咐车夫。

李慧也不能再犹豫了，赶紧提着裙角下马车，看着张氏和福霖扶孙婉娘进门，也赶紧追两步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