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庚遇刺最终不治身亡,京城政要纷纷到首尊府邸吊唁,夏庚父子俩的相继遇害让人不胜唏嘘。 夏夫人一身黑衣,儿媳、孙子和夏庚的徒弟们身穿孝服,在夏府大厅接待前来吊唁的人们。梁帝和太子也前来吊唁,安慰夏夫人,追封夏庚为合川郡公。夏夫人将丈夫与儿子葬在悬镜司的墓地,然后收拾家当准备搬家。夏庚和夏夫人都是合川人,合川是金陵旁边的一个小郡,夏夫人要返回合川生活。
临行前夏夫人突然造访了禁军大统领府,周胥见夏夫人前来辞行,热情接待了她,不无惋惜地说道:
“大嫂为何执意离开京城呢?合川不是富裕之地,大嫂将田产交给农户打理就行了,为什么非要举家搬迁呢?夏兄位同一品军侯,可以保留京城的府邸,住在京城里多好呀。”
夏夫人说道:“时过境迁,人去楼空,夏庚生前得罪过不少人,我不离开京城,恐怕不会有太平日子过。我把宅子卖了,回老家过清静日子。”
夏夫人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周胥,说道:“我来辞行,同时也想拜托大统领一件事。”
周胥拆开信一看,吃惊不小,赶忙问道:
“大嫂,这封信是谁写的?”
夏夫人说道:“这是夏庚临终前口述,儿媳抄写的,他死得突然,也没交代清楚把遗言交给谁。我原本打算直接交给皇上,可是这些话都是他临终之前说的,不知是不是糊涂话。遗言内容涉及太子殿下,干系重大,所以我没敢贸然去见皇上。大统领与我家夏庚交情深厚,我把他的遗言交给你,你给我出出主意。”
周胥倒吸了一口凉气,拿起那份遗言又仔细看了一遍,大概意思是:太子殿下是谋害武陵王的最大嫌疑人,用铁箭伤我者是东宫侍卫队长蒙三勇。太子买通了东海的驯马人,在九安山悬崖下吹哨,导致白马坠崖,害死了武陵王。太子指使杀手在雪龙山庄刺杀东海驯马人,此杀手也是杀害滑国侍女的凶手,杀人手法完全一样,万幸驯马人被救了,名字叫范喜,可以进京指认谋害武陵王的凶手。另外夏江查到了萧泓珺与李笃之间的秘密,萧泓珺有大俞的背景,与麒麟军叛徒李笃关系密切,有篡权之嫌。
周胥眉头紧锁,缓缓地说道:“难怪有人要刺杀他,如果他的这些话都是真的,京城可要大乱了。可是太子为什么要害死皇叔呢?为什么要争夺兵权呢?说不通呀。难道夏大哥临终之前真的糊涂了吗?大嫂做得对,这封信不能马上交给皇上,我们要先找到范喜和夏江,做进一步核实。”
夏夫人说道:“我想拜托大统领收下他的遗言,全权处置,也想请大统领找出杀害夏庚和我儿的凶手,为他们报仇。”
周胥说道:“我当尽力而为,可是此案涉及太子,我恐怕力不从心呀。”
夏夫人说道:“如果连大统领做不到,别人就更不用提了,我只有这个心愿,可惜我无能为力,帮不上忙。”
周胥说道:“悬镜司现在由夏辛主持,他信誓旦旦要为夏兄报仇,嫂夫人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夏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夏庚的这个师弟心术不正,他俩面和心不和已经很久了,所以我没敢把夏庚的遗言交给他,我更信任大统领你。如果你肯着手调查遗言里所说的事情,千万不要让悬镜司知道,夏辛会坏事的,夏江说他是被夏辛栽赃陷害的,幕后的指使就是叛徒李笃。”
周胥问道:“我记得在府上见过夏江,他现在人在哪里?”
夏夫人摇摇头说道:“夏庚养伤期间他偷偷来过几次,夏庚走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周胥说道:“那好吧,夏兄的遗言我收下了,我会还他一个公道。大嫂你要多保重,不论在京城还是在合川,遇到了困难别自己撑着,派人来通知我。”
夏夫人起身向周胥行了一个礼,带上长围帽,离开了大统领府。
自从接手了夏庚的遗言,周胥寝食难安,这份遗言成了他的心病。他的年龄与夏庚相近,由于武功卓越,保卫宫城颇有建树,受封一品军侯。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在京为官,一个在老家看管庄园,他已近暮年,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全身而退,告老还乡。夏庚的遗言如同把天戳了个窟窿,太子谋害皇叔可是天大的事情,如果不搞清楚,上对不起皇上,下对不起一生的好友夏庚。范喜是找出凶手的关键,可是怎样才能找到这个人呢?周胥想到了谢府的公子谢玉,谢玉曾经跟随夏庚到东海办案,应该知道范喜的藏身之处。如果谢玉肯帮忙,核实夏庚的遗言就容易多了,他思虑再三,决定找谢理谈谈。
一天夜晚,谢理正准备就寝,周胥突然来访。周胥的造访让谢理颇感意外,他与周胥交情不深,虽然同朝为官,可是差距过大,周胥是资深元老,而谢理刚刚被任命为兵部尚书,之前只是一个侍郎而已。虽然谢理兼管巡防营,可是巡防营与禁军也没有什么交集,周胥深夜造访,不论从官阶上还是职务上都显得不合时宜。
谢理掌灯,穿好礼服,在客厅里接待了夏庚。二人相互施礼,谢理说道:
“大统领大驾光临,让寒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