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秋闻言，抬眼看他。

小吴被看得直冒冷汗：“老大，你这样盯着我看怪吓人的。”

“没。”贺锦秋悠然道，“意思是我的那点儿无意之举还让他们陷入了苦战？”

小吴：“……”

什么无意之举，你那分明就是未雨绸缪！

人家公司本来想把屎盆子全扣在光影头上，用技术漏洞来说事儿，可他们老大却早早准备了一堆反驳的证据。

譬如同样的批号能在其他相似的目标病人身上奏效，又比如搜出人家公司八百年前发表过的文件，把里边儿的一些规章制度拿出来打对方的脸。

那些人家公司都遗忘的条条框框，他却揪出来搞一波条分缕析，说他们不按规定就直接给病人提供器械，最后才导致出现问题。

反正一通唇舌之战打下来，光影承担的责任直接减半，大部分烂摊子还得甲方收拾。

本来打算甩锅的甲方惨遭痛击，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很正常，所以在会议进行到大半之时，甲方的代表才会提出中场休息一说。

“老大，你就让他们多平复一会儿情绪不就行了。”小吴有一说一，“他们横竖都是输，还不如输得有尊严一些。”

贺锦秋轻嗤：“浪费时间。”

小吴拧眉：“还好吧，今天又不用加班。”

贺锦秋没说话，凉凉地扫他一眼。

小吴见状，顿觉不妙，恨不得拿针线把自己的嘴给缝上。

与此同时，门开了。

小吴顺势看去，就见甲方代表神色凝重，一副被人踹了祖坟的模样。

就这表现……看样子是没法挣扎了，毕竟他们老大是真的绝。

只是可惜了对面那个妹子，长得还挺漂亮，没想到要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

妹子是代替她亲爹来开会的，名为艾莉娜.斯通，是斯通跨国医疗公司的继承人，近两年时不时活跃于一些学术峰会中，算是混脸熟，以便日后继承她父亲的衣钵。

她旁边还跟了一个中年男人，长得人高马大，形似保镖，但其实只是一个负责辩护的公司内部人员。

他们双方盘踞于一间迷你会议室中，以二对二的磅礴气势互相碾压，只不过压到现在，斯通集团这边明显余力不足。

因为他们被贺锦秋揭了老底。

“贺先生。”中年男人开口便是欧美那种酸得要死的腔调，“我们无意跟光影发生争执和冲突，但我们对于贵公司收集斯通集团过去的一些文件的行为表示难以苟同，那是我们公司的机密，您这样是……”

“你就说我调查的是不是事实？”贺锦秋打断他冗长且不着调的控诉。

中年男人神色一僵。

“我这人解决事情比较讲究效率。”贺锦秋平静地看向他，“我们现在主要针对的是心脏起搏器引起病人排异反应的最终责任认定结果。”

“经过前段会议的论证。”贺锦秋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转，“光影承担三成，而你们需要承担七成，明白吗？”

“贺先生……”

“除此之外，其他问题与本次商讨无关。”贺锦秋有些意兴阑珊地耸肩，“至于你说的隐私问题，根本就不成立，你们的文件曾经发表过，与业内达成了共识，不能因为中途私自调整就否定其存在过的事实。”

“再说了——”贺锦秋突然看向中年男人，眼神泛着冷光，“为什么会刻意隐瞒曾经的规定，这还得问问你们公司内部的管理。”

中年男人面色铁青，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艾莉娜拽了拽衣袖。

中年男人一脸疑惑。

“行了，别说了。”艾莉娜没什么过激的反应，甚至连一丝抗拒的表情都没有，“这件事再争下去毫无意义，况且斯通集团确实理亏。”

“艾莉娜小姐！”中年男人显然不认同。

“他们有证据，证据详细且系统化，我们有什么反驳的余地？”艾莉娜说，“这只能算买个教训，下次再跟这种前沿的科技公司合作时，一定得摸清楚对方的风格。”

她说到此，目光掠过贺锦秋，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凉意。

贺锦秋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我就当艾莉娜小姐在夸光影了。”

艾莉娜对此没什么反应，倒是那位中年男人憋屈得胸口起伏。

“最后商榷的赔付结果，我会让集团帮忙进行清算。”艾莉娜起身，打算为这次失败的交涉划上句号，“那么我就先失陪了，贺先生。”

贺锦秋也不拦，只是弯唇笑了笑：“请便。”

…

“小姐！你怎么就同意了呢！”中年男人异常激动，肉眼可见的对结果不满，“这样下来，集团会亏损一大笔资金！”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艾莉娜终于流露出了几丝不耐烦，“他们抓到了我们的把柄，而且直击痛点，我们根本就没有招架的余地。”

“可——”

“本来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