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行督师甘肃镇下湾村,落地秀才王唯一,给乡亲们写完了最后一幅对联,然后再把自己写的对联,在家的门口仔细的粘贴上。
对联也没有什么新意,就是喜庆吉祥话。明天就是三十了,自己得准备一下自己和老娘的年夜饭。
他是从真心感谢秦王的。因为秦王命令洪承畴打造了一支强军,往年在这个时候就应该突过来的蒙古鞑子,这已经两年没有来了。
然后又剿灭了这里的流寇杆子,虽然还有小股的流寇往来,但也已经不成气候了。这让大家过了两年的太平日子。
自己家有10亩土地,按照官府的规定,因为自己还不是秀才,没有功名在身,所以也就按照正常的惯例,上缴五两的地租,五两银子租借风车。剩下的虽然不多,但勉强糊弄这一年温饱。但其他的开销就没有了。
就比如说自己身上这件蓝布的衣衫,早已经补丁摞着补丁,却没有钱置换一身新的,也更没有钱去办一件棉袍。只能哆哆嗦嗦在寒窗下继续苦读,希望能一飞冲天。
至于明天的年夜饭,只能甘薯就着盐水将就了。
为什么不多租一点土地呢?
自己沉迷于学业,弄得四体不勤。只有这10亩土地,还是乡里人看着平时自己,给大家写写书信记记账的情分上,帮着侍弄出来的。
但看着娘那累弯了的腰,没有油光的脸,心中不由的一阵凄苦。
养儿防老,结果自己却成了娘的累赘。
明年就是乡试,自己一定要考上秀才,就能省下那五两银子的地租。
其实这个地租在没有其他任何徭役的情况下,已经相当低廉了,应该满足了。但人就是这样贪心。
但那是明年的事,明天说什么要给娘弄一桌还算过得去眼的年夜饭。
可是这手头拮据的根本没有闲钱,上哪里去找这一顿年夜饭呢。
正在为难的时候,村头走过来一个人,老远的就打招呼:“唯一兄,给你拜个早年了。伯母在家吗?”
原来是自己的同窗好友郑唯一。
赶紧迎上去还礼:“我娘在。”
郑维一就将手中提着的一只卤兔递了过来:“快带我给伯母拜年。”
进了院子,给伯母拜了年。伯母就纳闷:“明天才是三十,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郑唯一就笑着说:“一来给伯母拜年心切,二来事先给我的同窗好友送来点过年的东西。”说这话的时候,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叠粮票,足足有两百张,交给了伯母:“还有一件大喜的事,要通知我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同窗。”
伯母就推迟:“来就来吧,这又拿兔子又给钱的。”
郑唯一就笑着说道:“今天晚上我就和我的同窗好友秉烛夜谈,所以这点钱,还是请你老到杂货铺去,给我们兄弟两个买一壶浊酒,再带上一包花生米的。”
伯母去购买了,王唯一就拉着李唯一的手:“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两个人一面往屋里走,郑唯一就一面对他说:“难道你没看报纸吗,王爷准备在明年2月份,开一场科举,其实也算不上真正的科举,但是只要录取的,给同举人身份。然后就给安排工作。”
这件事儿王唯一还真没听说。
一听说是天机府招考,不是正式的科举,还只给一个同举人出身,那就不是正式的。
如果是正式的举人,是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官场,但还不是正式的官。只能做吏。
要说这个年代有没有从举人做官,而且做的相当优秀的。
在现在的大明就有一个,但也是唯一一个。
他就是后世大大有名的陈心甲。他是万历30年的举人,因为朝廷实在是缺少人做官,于是就把它充了个数。结果这个人还算有些能力,后来升到了定州知州。
头年投靠了袁崇焕,被袁崇焕用蓟辽督师专属人事权的权力,提拔做了宣大总督,防备女真。
但不管他做到什么位置,多么杰出能干。但在官场上,一直被同僚瞧不起被排挤。
结果这一次竟然还是一个同举人,那就等于不是。
即便是被委派一个官职,那也就是后世说的民办,只要上面有了人手,你就乖乖的给我滚蛋回家。
而同时,王唯一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士人的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有的。
现在自己的秦王,虽然在这里掌控西北事,实行了许许多多的德政,但他毕竟是被排挤出京的,是京城里那些正统官员的死敌。
一旦自己参加了他的科举考试,自己的额头上就刻下了他的名字。
将来自己参加正式的考试,也一定会被拿下来。那自己以后整个的前途就彻底的毁了。
这时候娘把酒菜买来了,兄弟两个就坐着炕头,推杯换盏。
王唯一就将自己的担忧详细的说给了李唯一听。
结果郑唯一却不以为然:“我和你的想法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