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的官位高，正月里来往拜年的官员、亲眷数不胜数。

今日是刘大人，明日是李大人的，我也基本不认识。

与他们同来的妻子女儿，除了是来陪同走动，也有一些是来相看宇文成都的。

宇文家族长子，武功高强，一表人才...

估计宜念堂的鸟儿，也已经听腻了。

每日循例要准备些茶水、果子，招待来访的官员家属。

内宅女眷，是不能进入宜念堂议事的。

于是我将凌香榭启用，所有女眷访客均在此相聚。

官员小姐，难免有些闺阁恩怨，纵然是在别人府上，也有仇人见面的时候。

比如玉蓉郡主，和顾府大小姐，顾思思。

顾思思的父亲是尚书令，陈玉蓉的父亲是陈国公。

尽管国公为从一品，略高于尚书令的正二品官职。

可陈国公远离东京，而顾家在中央集团核心位置。

但无论如何比，皆高于宇文成都的正三品大将军。

早先知道两家都定了今日来访，我和昆叔分别叮嘱了前厅后院的人小心应对。

上午，沈卿之带着陈玉蓉来将军府。

陈玉蓉前脚才进了凌香榭，昆叔后脚就来禀报，顾思思到了。

我从凌香榭迎出去时，见顾思思已经走到湖的对岸。

陈玉蓉在我身后出来，远远的也看见了她，冷哼一声：

“还真是冤家路窄。”

说完，甩了一下披风，返回屋内。

与陈玉蓉的飒爽英姿不同，顾思思走路袅袅婷婷，连头上的步摇都未曾大幅摆动。

昨天晚膳时候我试探的问宇文成都，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恩怨。

而宇文成都只说，不过是些内宅女人之间的纠葛，他也不便多说。

顾思思来到湖的这端，抬头对着匾额瞅了一眼，说：

“名字不俗。”

我站在门前，行了一礼，引她进屋。

顾思思进房间后，先走到陈玉蓉身边行礼，恭敬从容。

而陈玉蓉丝毫不理会，顾思思也不扭捏，自行起身，坐在了她身边的椅子上。

我命芙蕖上茶，顾思思端起来闻了一下，又放下了。

一时间，屋内谁也不说话，十分尴尬。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陈玉蓉沉不住气，先开口，说：

“如今虽然立春，但还是冷的很，怎么思思妹妹还随父亲一同出门拜访，可别着了风寒。”

顾思思低头浅笑，说：

“谢郡主关心。可该有的礼数，顾家不可废。”

陈玉蓉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说：

“礼数不礼数的，就不必说了。为什么来这，你我心里都清楚。我只是想提醒你，这凌香榭建在湖边，妹妹还要小心脚下，若一个不小心落了水，到时候可别又说是旁人推的。这回，可有许多双眼睛看着呢。”

我站在一旁，心里暗自揣测陈玉蓉的这番话。

想来是曾经顾思思落水，陈玉蓉推了她，或者诬陷推了她。

可陈玉蓉说完，顾思思完全没有懊恼的表情，还只是保持着浅浅笑意。

陈玉蓉的重拳打在一团棉花上，闷闷不乐。

而此时顾思思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陈玉蓉面前，说：

“郡主怪罪，思思愿意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