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拂晓时分,有宫女在一口枯井里发现了王氏的尸体。”
“王氏的尸体上还有张浸湿的书信……”
朱翊镠冷声道:“书信呢?”
而高兴安躬身道:“万岁爷,这书信原件毕竟是从王氏的尸体上取下来的,所以老奴就私自命人抄录了一份。”
说着,高兴安就小心翼翼的把信拿了出来。
朱翊镠接过来,上面写着寥寥数字,“朱氏子孙不肖,不遵祖制,天地不容!”
看到这句话,朱翊镠心中的阴郁更加了几分,“那王氏的家人呢?”
听到这里,高兴安更是低着头,“万岁爷……东厂番子到的时候,王氏的家里已经空无一人了……而且据打探,这王氏自幼父母双亡,家里仅有丈夫和孩子……”
朱翊镠目光杀意凛冽,“这就是一场针对朕的皇儿蓄谋已久的毒杀!”
“这个乳母背后一定有其他人的指使,而且这个人做的十分周密,她的丈夫和孩子现在已经被转移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是都会被灭口。”
“竟敢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
朱翊镠的声音不大,也怕惊扰了李太后和王皇后。
“传谕百官,今日暂不上早朝。”
说完之后,朱翊镠合上了眸子。
不遵祖制?
这肯定是那些被损伤利益的人,对自己的警告。
是新商税?还是一条鞭法?亦或是新盐法?
……
已经在宫外等候的百官们一听到不上朝的消息,一个个都惊骇莫名。
“高督公,这皇上为何不早朝?”
但高兴安传旨之后没有多说,只是面色阴沉的匆匆离开了。
“于公,看着高兴安的这个样子,怕不是宫中发生什么大事?”
礼部侍郎陈思育悄声问着于慎行。
但出值房透气的于慎行也是一脸莫名,因为他们内阁没有接收到任何来自宫里的旨意。
而官员们都是三五成群,“难道是皇上龙体有恙?为何这高兴安不讲清楚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啊,如此看来此事必有蹊跷。”
“诸位大人,我们不能就此离去!”
“皇上登基三年,从来都是兢兢业业,早朝从未缺席过一次,而今日为何取消了早朝?”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皇上有什么事情应当照告天下,否则天下亿兆生民心中不安!”
就这样,在几位言官和御史的带领之下,大多数官员们都没有离去,反而在紫禁城门口要求见朱翊镠。
如果说,这封建社会一定要有信仰的话,那么皇帝就是他们的信仰。
就像当年的海瑞痛批嘉靖皇帝一样,但是在得知嘉靖皇帝去世之后,差点晕厥而死。
所以官员们最为担心宫中的事情。
既担心宫中太监宫女作乱,又担心宫中妃嫔不轨。
在一旁的值房之中,新任的大明首辅申时行就坐在这里。
与申时行一起的,就是天子手敕再度入阁办事的潘晟。
张四维回乡丁忧的第三日,朱翊镠就亲自下诏令潘晟养病结束回内阁。
但朱翊镠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之人,大笔一挥便追封了其父特进光禄大夫,赏赐的金银更是不计其数。
因为他知道,张四维这一走便是永远回不了朝廷了。
所以张四维一走,那申时行在朝廷之中再也没有掣肘。
潘晟郑重道:“元辅,如今宫中情况不明,正是我等辅臣须挺身而出之事。”
刚刚起来的几波官员,早就将今日取消早朝的事情向他们两位大学士都说出来了。
申时行面色如常,如此事情面前冷静的样子,任谁都要夸赞一声宰相气度。
但申时行心里也是揣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天子一直以来都是做事极为的有分寸。
自己执掌内阁之后,也是以“柔”为主,没有再去刻意打压某个朝臣,所以对于天子命工部建造战舰、调戚继光执掌水师,没有花国库一分银子的情况下,朱翊镠一一知会过他,所以申时行就一概没有做阻拦。
回想万历初年,国库之空虚,就连京城官员们的俸禄都发不出来。
与自己的座师张居正锋芒毕露不同,申时行深知,得不到天子的信任,这内阁首辅根本坐不稳。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身穿大红蟒袍的申时行从座位上起身,“本辅应当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