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舒洗漱后，换了一身黑色男装，跟曾惊鸿到了街市上。

街上做生意的都还是天泽商人，只是买东西的大部分都是西川人。

唯有一些衣着破乱，身形消瘦的妇人孩子是天泽百姓口音。

“卖桐子喽！”

林湘儿和母亲二婶推着一车桐子，停在路边，不停的大喊。

凌舒正好经过她们身边，想到白子珂的话，就走了过去。

“你们好，这桐子咋卖的？”

林大嫂见有人问，开心的说：“公子，我们这是桐山的桐子，全部都是干的，你看看，个大个明的，半个铜钱一斤，我家里还有很多。”

旁边的林二嫂补充道：“公子，往年，我们一斤桐子，最少也卖三个钱哩，今年实在是被朝廷逼得没办法了，才贱卖的。”

“漂亮的大哥哥，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家一个月前，就断粮了。”

林湘儿不到九岁，黑黑瘦瘦的，双眼凹陷，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所致。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红红，里面全是哀求。

凌舒心里一酸，看着她们的独轮车子，里面用麻袋装着五大包桐子，有五百斤的量。

她揉揉林湘儿的脑袋，“我家里是做油布生意的，你们那里有榨桐油的油车吗？我想买桐油。”

林二嫂急切说道：“有啊，我们家祖上就传下来一架大油车，往年我家孩子她爷爷和她大伯在家，我们就靠卖桐油赚钱，今年他们被君三公子抓去给他西川媳妇家做苦力去了，我们没办法，才来卖桐子的。”

她话落音，林大嫂拍了她一巴掌，低声训斥，“胡说八道什么，你想死啊。”

这些人一看就是很尊贵的人，万一和顾守将是一伙的，她们就等着吃板子吧。

林二嫂反应过来，狠狠打了自己嘴两巴掌，怯怯说道：“两位公子，你们别当真啊，我胡说的，胡说的。”

凌舒心中愧意更深，这是她和君北珵的失职。

她笑看着她们，“你们这些桐子，我给你们一两银子，你们先拉回去，明天我会带着牛车，统一上门去收，你们再和你们村里人说一声，我用大米换桐子，十斤桐子，一斤大米，你们有多少，我换多少。”

一听这话，林大嫂激动的给凌舒直作揖，“那可太好了，公子，我代村里人感谢你。”

今年桐山的桐子大丰收，村里又来了不少外头百姓，他们都捡了不少桐子呢。

凌舒拿出一串铜钱，递过去，“你们快回吧，我明早辰时前过去。”

林湘儿仰着头，笑靥如花，“谢谢漂亮大哥哥。”

凌舒微笑的摆摆手，和曾惊鸿继续往前走。

晚上，胡碧云她们回来，个个义愤填膺。

“主子，这顾寒太过分了，把西川的两位公主接到府中供养着，还让人叫那司瑾瑛三皇妃。”

“她凭什么啊，你才是三皇妃。”

“顾寒把百姓赶到贫瘠之地，把那些肥沃平坦的土地，让给西川人来种，还说西川天泽一家亲，说这是三公子报答西川为他做的贡献。”

凌舒听完，冷笑几声，“都别气了，明天，你们两人一组，带着晋铉城的百姓名册，给我到民间去好好查访，

看看顾寒把百姓都赶到哪些地方去了，他又把西川人弄了多少进天泽来，占了我们多少土地，种了多少粮食，全部给我查访仔细。”

西川的人情，她和君北珵会还。

但绝不是用天泽的领土和百姓去还。

不管顾寒和西川有什么意图，这次她要让他们跌个大跟头。

“是。”众人齐声回道。

次日，商陆他们两人一组，骑着马去了晋铉城辖下各地的县城村镇查访。

凌舒和曾惊鸿，带着六个护卫，在城里买了一辆马车，五驾牛车，拉了六车大米去了桐山。

桐山是一片以生长桐树为主的连绵群山。

最高的山不过百米，远远看去，漫山遍野的桐子树上，硕果累累。

晋铉城的百姓，来到这里后，围着山脚，搭了一片木棚子。

凌舒绕着木棚子看了一圈，有一千多户，里面居住的人都是年纪大的老妇孺和孩子，完全看不到男人。

走完木棚子，是一个大村子，村里房屋多是土墙茅草顶。

“大哥哥，你们来了!”

林湘儿背着一篓子桐子，和几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从屋后走出，就看到了凌舒和曾惊鸿。

其他孩子，猛然见到光鲜靓丽的人，心里就莫名的害怕，挤挤挨挨的往后退。

凌舒柔柔一笑，“小妹妹，我们过来收桐子。”

孩子们听说她收桐子，又没有那么害怕了，纷纷围着她。

“大哥哥，我家里有好多桐子哩。”

“大哥哥，你先去我们家收桐子吧。”

凌舒笑看着他们，“你们家人呢？”

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