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脸上露出几分悲悯之色,唏嘘叹道:“此人曾是我旧友,不慎染病,因为贪生怕死,所以暗中偷潜出漠北,赶来京城寻我相助,可惜他一路长途跋涉到此时,病情过重,已经不治身亡。”
他眼里露出几滴泪,继续道:“为了防止瘟疫扩散,我将他的尸首用道法超度处理,二位小友不必担心。”
浅离意外地看了一眼观山道人,道:“可是那人一路来此,路上接触过的人也可能染上病症,我们担心疫情会因此而扩散。”
观山正色起来,道:“小友放心,我那朋友手上有一套敛息法门,可以调整自己的气息,不会祸及到别人。”
能成为观山道人的旧友,看来手上也是有着两把刷子。
浅离问道:“不知那位病人的身份……”
“他是漠北盐山一族。”
漠北盐山,盛产巫师巫医,在漠北地位极高,族内规矩森严,若非重大天灾,轻易不出山。
这一次,竟是盐山的巫师染了疫病来到京城。
观山摇了摇头,叹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二位小友替我旧友保守秘密,以免他的家乡与家人遭人非议。”
一旦那人从漠北偷跑而来的消息传开,漠北盐山必然要被人指摘,这也是当初浅生离一家一蹶不振的原因。
浅离抿了抿唇,不放心地继续问道:“敢问道长,那位巫师的尸首现在何处?我们能不能看看?”
观山看着她笑了笑,道:“小友若是不放心,请随我来。”
她们随观山到了殿内的密室,里面灯火通明,正中的桌台上盛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表面覆满了黄符。
观山指着盒子道:“我那友人被我以火葬处理,我将他的骨灰置于此处,以经书符纸驱散晦气、积累福德,待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可入土下葬,至今日起已是第三日了。”
浅离看着被黄纸贴得看不出原样的盒子,点了点头,与观山又聊了一阵,便向他告了别。
离开院落,浅离脸色沉吟地回头看了一眼三清殿。
漠北盐山……
她还记得四十年前在莫城围攻万无的人里,就有盐山巫师的手笔。
经此一事,盐山巫师在她眼里不算正道。
而原著中,京城瘟疫过后,漠北的瘟疫也得到了解决。
盐山巫师曾赶来在京城露过一次面,为表谢意,给花容送了一件极其厉害的法器,再之后,便甚少听到盐山巫师的传闻。
她蹙了蹙眉,怀疑道:“谢岚,你说这一次的瘟疫,会不会是从盐山的巫师那里传出来的?”
这一次的疫病来势汹汹,且症状离奇,作为瘟疫最先发起源头的乌禹镇就在盐山脚下,盐山的巫师染了疫病潜到京城不治身亡。
再结合盐山巫师在原著中赶来特意感谢花容的剧情,还真说不准盐山和瘟疫的关系。
谢岚点了点头,道:“这个病症确实不像寻常瘟疫。”
症状诡异,死状惨烈,哪怕病人死后时隔很久依旧能够传染。
这样的东西,倒是让他感到有几分地下城时人为研制的味道。
浅离赞同地往前走着,忽然脚步一顿。
等等。
她好像漏了很关键的一点。
观山道人之前说他的友人的骨灰被放在密室里已经三天,可是她和谢岚却是两天前才遇到的那个病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不止有一个病人潜进了京城?
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谢岚突然脸色一沉,对她道:“有人在靠近这里。”
他带着浅离闪身到一边的石壁后,静静等待。
半晌,视线里不见半个人,空气中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稍不注意就会以为是风声。
浅离诧异地望向他。
谢岚拧了拧眉,闭上眼睛用心感知了一下,道:“在地下。”
浅离瞪大眼睛,蹲下来,耳朵贴在地面,竟真的听到了更加清晰的声音,她惊讶起来。
这人是在皇宫挖了一条地道吗?
地面下,那阵声音停在了浅离脚下,顿了顿后,由近及远地消失了。
浅离蹙了蹙眉,好奇道:“他去哪里了?”
谢岚往身后的三清殿方向看去。
浅离见状,道:“他要去找观山道人?”
她们已经离开了三清殿有一段距离,她犹豫了一下,问道:“我们要回去吗?”
这个人从地下冒出来,也不知是敌是友。
谢岚凝着眉,“不必,他受伤了。”
受伤了,这么快?被观山道人打伤的?
浅离愣了愣。
谢岚拉住她,道:“他往这边逃了,跟我来。”
浅离随着谢岚往一个方向走去,绕过了繁茂的花花草草,一直走到一处茂盛的草坪中央。
她们站在原地等了等。
随后,噗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