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晏随手取了一盏油灯,推门走了出去。
夜色已深,屋外飘起了细雪。
就在她踏出门的那一刻,笛声猝然消失,小院内空落落的,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举灯绕着小院找了一圈,确定各个隐蔽处都没有人时才转身准备回屋,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滴水的声音,回眸时恰发现屋前的那株红梅上染上了一大片殷红的血。
两者颜色太相近,一开始她都没发现。
她下意识地仰起头,只见窗户正上方的那片瓦上有半个浅浅的脚印。
她想,这个人的轻功一定十分了得,躲在上面这么久居然都没被人发现。
那么,刚才她听到的笛声究竟是为了引她出来,还是把屋顶上的这个人赶走?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下定决心似的从小厨房内把梯子搬了出来,顶着冷风爬上屋顶,想看看那人究竟藏在何处,结果屋顶上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她想,这人多半是已经溜了。
她有些灰心地准备从屋顶上爬下来,侧过身时,眼角余光恰瞥到一个面生的小厮,此刻他正端着一篓银碳往玉清院的方向走。
玉清院和她的集芳院,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两间院子离得那么远,库房又在西侧,平时下人们要取东西都得先去找管家批示,这小厮大半夜的到底是从哪领的碳,又为何会从她院子门口走过?
这其中一定有鬼。
她急忙从梯子上爬了下来,没曾想新雪覆上了木梯,突然变得很滑,在还剩没几阶就要落地的时候,她一个没踩实就从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好痛,她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骂完她就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提着裙摆跑出小院,朝那小厮的背影大声喊道:“前面的人,给本小姐站住!”
这小厮却低着个头,跟没听到似的,不但没停下,还加快了脚步。
“喂,”她忍不住拔高了音量,“本小姐让你站住,你没听见吗?”
他不仅没有,还跑了起来。
淦,她这个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好像不怎么管用啊……
她急忙快走两步追了上去,谁曾想,她跑得快,那小厮便跑得更快,她一路尾随着他,不知不觉就到了位于将军府最北边的玉清院……
原文里可没有这段剧情啊……
玉清院是云寂借住的地方,要是惹上了这个连亲爹都敢杀的疯批,准没什么好事。
在这种无法把控走向的新的剧情支线面前,她选择了最保险的那一条——
直接跑路。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一双孔武有力的手从暗处伸了出来,一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手用手背在她后脑勺重重地敲了一下,旋即她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手脚被绑,被人丢在了一个黑漆漆的地窖里。
她的周围堆放着好几个破木箱,也不知里头放的是什么东西,地窖的另一个角落,墙壁上嵌了一盏灯,灯下有两个黑漆漆的人影。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她还是很想告诉这两个绑架犯,在这种密封环境里点蜡烛,很有可能导致一氧化碳中毒,他们三个人保不准会一起没命。
这么冷的天,她刚刚出门走得太急,连狐裘都没来得及披上,这会到了阴森森的地窖里,刺骨的寒意遍袭全身,让她冷得唇齿发颤。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这边的动静,云寂微侧过头,用猎人打量猎物的眼神看向她,薄唇微抿,脸上染着寒光。
在两人目光交接之时,她的双手也开始情不自禁地抖了起来,她急忙别过头去。
疯子就是疯子,他分明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
她轻声地喘着气,故作镇定地警告他:“放开我,不然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借着晃动的烛光,她看到他的手臂上不知被谁划了一条好长的口子,伤口很深,暗红色的血液时不时地涌出来,看着就好痛。
流了这么多的血,正常人早该找医生处理伤口了,虚弱点的人这会应该在孟婆桥喝汤了,偏偏他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全然没有在意。
他明明长了一张比云承还要举世无双的脸,优美到极致的弧线,立体如神祇般的轮廓,可那双缺了万千风情的桃花眼总是微垂着,透着一股孤傲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呵。”对于她的警告,他甚至只是不屑地冷斥了一声,然后就不再管她。
刚才的那个小厮不知何时从阴影里冒了出来,他取出藏匿在银碳里的密卷递给云寂,小声道:“主人,这事被这个女人撞见了,好像会有点麻烦,不如,我们把她的舌头割了吧?”
不能说话,她还能写字啊,这可不是保守秘密的良策。
云寂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突然冷冷地勾起唇角,露出恶魔般的笑容,语气颇为玩味地道:“光割舌头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