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燕晚匆匆去了办公室,把这件事告诉老师,唐净秋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先回去上课,我去找九班的班主任。”
燕晚点了点头,“好,谢谢老师。”
她回到教室,宣依依和徐紫茗围了过来,江年起身,为她们让开位置。
放学后,唐净秋和燕晚并肩走在走廊里,江年和同一寝室的男生挎着单肩包,走在她们身后。
他看着前面少女纤瘦高挑的身影,剑眉不自觉地蹙起。
他一点儿都不喜欢看燕晚不开心。
唐净秋叹了口气,“燕晚,九班的班主任把那几个叫到办公室问,那几个女生都说只是开个玩笑,李寻雁也说没什么。”
燕晚略微睁大眼,澄澈的黑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她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别人?
为什么甘愿被欺负?
唐净秋:“燕晚,你们几个回寝室好好休息 ,这件事我再想想。”
燕晚无奈,只能应声答好。
等唐净秋走后,江年快步走到她身边,跟他一起走的男生知道他有事,识趣地先走了。
江年递给燕晚一样东西,她接过来,看清楚时不禁一愣。
是一支小巧的录音笔。
“你怎么会带着这个?”她看向江年,眸中含着隐隐担忧。
江年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习惯了做事留个后手,当时不懂事时被人摆过一道,从此保持着高度警惕,做什么都要留下痕迹,只有自己知道的痕迹,以免发生意外。
录音笔也是随身携带,有时可以录下证据。但他在燕晚面前向来放松,在学校里拿出个录音笔,着实奇怪。
见江年沉默不语,燕晚也不再问,毕竟谁都有不能说、不想说的事,便将录音笔装到兜里,笑了笑。
江年轻舒一口气,看向她的目光带了歉意,他不想让她知道江家背地里的肮脏手段。
他怕她接受不了他的不堪。
他也会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择手段,从曾经光明磊落的少年,长成为一个“龌龊”的“商人”。
江年也不理解,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非得勾心斗角,演戏不累吗?
或许,金钱真的是万恶之源。
江老爷子还在世时,江年尚且年幼,那时无忧无虑,单纯地以为江家人对他都是真心实意。
直到后来,江老爷子因病逝世,江年才看清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肮脏不堪的内里。
年幼的江年躲在门后面,听着他的亲人们用狠厉阴冷的语气讨论着江老爷子的遗产。
隔着门,他都能想象到他们贪婪的嘴脸。
他们甚至商量该怎么算计江老爷子的次子,那个在京都叱咤风云的,永远高高在上的江辛树。
江年听着他们对父亲的狠毒,对母亲的侮辱,只能紧紧地握住双拳,强迫自己冷静。
自那以后,他对江家人再也不是只会单纯无害地笑,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谁也看不到他温柔笑容下的冷漠。
江辛树很心疼,又很愧疚。
若不是自己的身份,江年也许能无忧无虑地长大,结交一群知心朋友,而不是生活在亲人们的算计中。
血脉相连也抵抗不住人性险恶。
幸好有燕晚的出现,幸好他来到了A市,结识了一群善良无害的朋友。
在这被枷锁禁锢的世俗中,他们戴着枷锁起舞。
“江年?”燕晚唤了一声,江年还在出神,没有应声。
她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阿年?”
这是她第一次唤江年的小名,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出口。
江年回过神,“抱歉,刚刚走神了。”
“你没事吧?”
“没事,快回去休息吧。”
燕晚总觉得江年变得有点怪,是过去经历过不好的事情?
她缓步走着,男生公寓和女生公寓隔了好几米,江年和她走到公寓前的花圃那儿分开。
于半夏出现在她身边,挑眉看着江年的身影,“哟,有戏?”
燕晚汗颜。
不是有戏,戏已经开场了。
于半夏玩味地看着她脸上的薄红,转移了话题:“九班的怎么样?”
燕晚的心情又变得低落下来,“唐老师说那几个女生不承认,李寻雁也不肯说实话。”
“被欺负了还帮忙掩护?”于半夏皱起眉,看了燕晚好半天,才出声问:“你这朋友,脑子没问题吧?”
燕晚无奈地笑笑,“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撒谎。”
于半夏“啧”了声,显然是不耐烦了,她一向讨厌李寻雁这种事多的人。
“那怎么办?不管了?”
“回寝室再说吧。”
回到寝室,宣依依一脸八卦地看着燕晚,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晚晚,老实说,你和江年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