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压制得彻底,若是被胡临渊拘回了京城,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胡询是个勾了她心神的狐狸精,做的也不是人做的事,贺酒儿自知谋算不过他,不如先行一步,潜回夙州再作打算。
“让人看护一下孟子游,他提倡的男女平等,在小皇帝那里不可能过关,可别丢了性命,得不偿失。”贺酒儿沉声,“女子参与科考,讨论政事,那便代表戚太后的垂帘听政无错,本宫这般的长公主也可以大权在握,旻琛敢让我入朝吗?”
莫说是小皇帝不敢让长公主掌权,怕是连丞相胡临渊也不敢让她进入朝堂。
贺酒儿自己也知道,若有机会进了南曌朝堂,她一定会做的,便是架空小皇帝,独揽大权!
为南曌呕心沥血、辅佐帝王?
不存在的!
皇室子弟的辅佐,只会引起无能帝王的猜忌!
她鞠躬尽瘁完了还得给旻琛做嫁衣,到时候背后捅她一刀的,定然是这龙椅上的小皇帝。到那个时候,胡临渊会扮演什么角色呢?
贺酒儿想要笑,心口却苦得不行。
小狐狸那般维护天子的,该会帮旻琛递刀子吧?
贺酒儿眼神渐冷:
“暗袭胡临渊的时候,给他下一把幻梦,莫要让他有精力追查我的行踪。待到陈国内乱时,他为了保住北辰月和北辰星的安全,定然会多留些时日,我们便可以毫无顾忌地离开!”
“是!”
晚间,京郊下了一场毛毛雨,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开春了。
贺酒儿坐在简陋的椅子上,就着取暖的炉火翻看信函。
这次小红从南曌带来的消息,除了京中动向,边疆简报,还有一盒信匣——据说这信匣是修老托人从迷谷送到京城,再转交给鹤红带来的。
信匣里是北曌崇光帝每月写给已故鹤九的情书。积攒了厚厚的一沓,却只是部分。
贺酒儿翻看这些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恋,竟不知不觉伤感。
跨越了大半个世纪的时光,她从泛黄的纸张中感受了那个人的赤诚。
有封信上写道:“阿九,也许你不记得我,但我曾把爱意告诉了繁星,等我牵挂的人也在仰望这银河时,星星就会落入她的眼中,她总有一天能听到我的心声。
阿九,你可有看到我的那颗星星?”
贺酒儿突然想起,百年前,星月湖畔,逃出迷谷的鹤九曾在那里救起过一个少年,他分明满脸是血痂和疤痕,却不肯让她碰触。多日的照料后,那少年便放下戒备,竟对她表白。
他说将爱意告诉了繁星,他说他牵挂她,他说想要娶她为妻。
而那个时候,鹤九只感到肉麻,她说:“我才不要成婚,我要去人世,看看大曌京城的繁华!”
贺酒儿突然笑起来,继而泪流满面。
原来,早在那么多年前,她与他便已经见过了吗?
原来,崇光帝在身为太子的时候,也曾逃离过人人向往的京城,却为了鹤九而一路追随着又回到京城,到了最后,他的太子位被废,她被乱箭射死在城墙。
不得不说,鹤九与崇光帝之间,交集实在太少,如同飞鸟划过长空,看似在同一片风景下,实则各有精彩。
他的风云变幻,她却从未参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