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青汐给予封震阳的打击,让封老将军一病不起。
听到暗探传来这样的消息,贺酒儿只是将北曌崇光帝的婚书又看了一遍,再收回小匣子里。
果然青汐夫人才是封震阳最大的弱点,安宁长公主早知如此,却一直没有告诉他,无非是善心作怪,还妄图留给他们一丝体面和尊严罢了。
可惜这封老将军不懂得她贺酒儿的善良。
人人都说,最了解你弱点的,不是朋友,反而是敌人,贺酒儿自觉得了解很多人的弱点,算得上是很多人的敌人,这敌人甚至包括她自己。
五天后,定南王府发了讣告,戎马一生的老将军封震阳病故。
世子封钰亲自来安宁长公主府求见的时候,贺酒儿正在手抄一本《空隆子游列国传》的《云昭岛国》篇。
“长公主殿下。”封钰见了贺酒儿,恭恭敬敬地行礼。
贺酒儿抬起头来,神色淡淡地打量这面容憔悴的少年郎。封家老将军病故,整个封家也是树倒猢狲散,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封钰整个人都颓败了很多。
“封世子请坐。”安宁长公主将手虚托,请封钰坐下,可这小世子只是摇了摇头,并未挪动半分。
他的脸色惨白,眼底满是血丝,目光眷恋地在贺酒儿的脸上流连许久,终还是开口道:
“殿下,我想知道您与祖父说了什么,让他的精气神全部垮塌,临到终时,祖父唯一的遗愿便是:不可与祖母合葬。祖父甚至要将祖母的坟墓迁出封家,却被宗老们拦住了,问他原因,他也不肯说。”
“哦?他竟然不肯与青汐夫人合葬?”贺酒儿有些惊讶,这几十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嘛,若是她贺酒儿受此蒙骗,定然要将尸身捆绑,就算追到地狱,也得问一个究竟来。
可她不是封震阳,她无须同情和可怜自己的敌人。安宁长公主微微一笑:
“既然封老先生不肯告诉你,自然有他的道理,那本宫也不能违背了他的遗愿。明日本宫就要离京前往陈国,想必封老将军也将我的话告知小世子听了,是也不是?”
“……是。”封钰有些垂头丧气,“殿下不准我随同前往,可能告知我原因?”
“没有原因呀,只是不想要你同行而已。”贺酒儿淡淡道,毫不顾及封钰的悲痛,说话的口气如同感概外面的天色真好。
青儿摇摇头,觉得主子真的是心善,不告知他才是对他好,可惜这傻兔子他不懂啊!
鹤承身姿摇曳地走过来,坐在贺酒儿的身边,捻起药丸就要往他少主的嘴里塞,却被贺酒儿的眼神制止了。鹤承意有所指地看了封钰的方向,这隐晦的眼神顿时让安宁长公主叹了口气。
“小橙子,无须这般。”贺酒儿伸手接过药丸,抵进嘴里,又借着鹤承的手,抿了一杯酒。两人默契的动作,与那昏君和美人寻欢作乐没两样。
封钰忍住眼眶的酸涩,却依然没有告辞。
他再次作揖道:“长公主殿下,祖父虽未明说将信物还给您,却也将他们交给了我,我已带了过来——如今物归原主,封家便不再欠殿下的了。”
封钰将两个物什放在桌上,竟是两个书房中的寻常摆件:一个长方形的镇纸,一个圆形的笔洗,两件物品都是凡品木质,有些旧,看起来毫不起眼。
青儿好奇地拿了镇纸在手,掂量一番,惊呼:“好轻!”又拿了笔洗起来看,却发现这笔洗内的深度与外表看起来的不符,她抽出袖剑在笔洗上劈开一个角,随着木质的裂缝再撬开些缝来,果然在笔洗的底座处发现了夹层!
鹤承也过来帮忙,将镇纸沿着木缝打开,从中空的木材里取出个上窄下宽的小铜斧来,斧上刻着一个变体的“氿”字,斧身的黄铜有些发绿,正是小郡主赫氿的兵符!
而青儿从笔洗里取出来的,则是个镂空的玉简,边角镶了黄金加固,玉简上没有字迹,只雕着一只翩翩起舞的仙鹤,想来便是主子所说的信物了。
贺酒儿将这兵符和信物握在手里,感受当初的那份熟悉。
四十多年,它们不见天日,也因为被封震阳伪装得太好,以至于听风堂无法寻到,如今,它们再次回到了她的手中,已是物是人非。
“封世子,本宫感谢你能将此物件送还,但封家已经死去的人,我已不可能再让他们复活了。世子可有什么心愿,本宫能满足的便许给你,也算是谢礼,从此封家与我恩怨两清。”
恩怨两清。
封钰勉强笑了起来,心底有些悲凉,却还是点头道:“若是殿下愿意,便送一件亲手做的东西给我,可好?”
贺酒儿一愣,亲手做的东西?她不善女红,能亲手做出来的,除了美食、简单暗器,便只有毒药了,这怎么给?
“殿下若是为难,便将你刚刚抄录的纸笺给我吧。”封钰依然笑着,却比哭还难看。
贺酒儿转头去看那份游记的《云昭岛国》篇,给这封傻兔子解释道:
“这是游记《空隆子游列国传》中的一册,讲的是极其偏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