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询顺着贺酒儿亲自迎接的身影看进去,这凌霄阁的大厅中,丝乐阵阵,偶有几声笛音穿插而过,百姓们席地而坐,身形歪歪倒倒,却明显都在梦中。
表演台上,有人忘我地互动,放飞了礼义廉耻,可谓不堪入目。
待胡询看清了那四人的模样,不由得怒上心头,大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他这一声怒喝,顿时将整个幻乐盛宴的境界打破!
凌霄阁内外的百姓从茫然中惊醒,幻术师和祭师们各吐出一口鲜血,停止了演奏。
表演台上的四人齐齐一顿,胡幼薇最先收回挂在对方身上的手和脚,发出第一声尖叫,顿时将台下的人们和台上的同伴都吸引过来——
“天哪,这些人怎的如此不守礼教?!”
“娘亲,他们在台上做什么?打架吗?打架要脱衣衣吗……唔!”
“……不要脸呐!这花灯夜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们看那两个,那,那不是柳家的公子小姐吗?”
“对对对,好像是柳大少爷,上次在隔壁的酒楼被长公主打过的……”
“……”
满厅的人声如炸了锅的油水,混乱、嘈杂、骚乱。窃窃私语变成了大声斥责,偷偷交谈变得无所顾忌。
台上的柳雨烟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僵硬得连躲避和遮掩都已不知。
胡谨连忙套上长衫,又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胡乱地给她揩泪,柔声安抚着:“不要哭,烟儿,别哭,我会对你负责,我要娶你的,我定要娶你的……”
台下看热闹的百姓不肯离去,台上的男女形态一览无余,也避无可避。
“哎呀呀,这在众人面前宽衣解带的,不是本宫的未婚夫柳文方柳公子吗?!”
贺酒儿幸灾乐祸的大笑,以内力传音震慑全场:
“柳首辅之嫡子,勾结西南疆域平西王府与蛮荒外族,着使毒师假借花灯游行祸乱百姓,其心可诛,此番作为该上达天听!”
她一掌便将正欲逃跑的幻术师给击落,号令道:“毒师在此,有请各位百姓同我一起,前往京兆尹府衙击鼓鸣冤!”
安宁长公主的煽动顿时激起了民愤,有人义愤填膺地上诉,有人垂足顿胸的痛骂,场面一时间不可收拾,贺酒儿指点着正义人士去表演台:
“台上的那几个伤风败俗之人,大家将他们拉下来吧!”
眼看台上的四人激起了民愤,胡询怒上心头,直接抽出长剑,劈碎了一个长桌,怒斥道:“都住手!”
长桌碎裂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将热情高涨的百姓惊得一静。
贺酒儿在人群中转身,勾着唇笑起来:“胡二公子想要领导权吗?本宫在这里倒是有个好提议。”她缓缓走近这黑衣的小狐狸,轻声说:
“要不然我们打一架?你若输了,你就得听我的,跟着我走!你若赢了,本宫……就听你的,跟着你走,你看如何?”
胡询的一腔怒意无处抒发,上次两人的对战争锋还记忆犹新,如今又正面杠上,他突然有些无力。不按常理出牌的安宁长公主,比起之前更为强势,也更为狠辣。
“你……这祸害,就不能给别人留条活路?”
贺酒儿无所谓地笑道:“本宫给她们留活路,他们可为我留过后路?”
鹤青安置好顾湘和邢昭月几人后,已经返身回来,闻言冷哼道:“胡二公子倒是有一颗慈悲心,你也不问问你那个好妹妹胡幼薇,她是怎么与柳家勾结,又怎么陷害于我家主子的!”
青儿说话的声音并没有收敛,众人当下便将目光又移回台上。
那蜷缩着身子的胡三小姐一边发抖一边哀哭,而众人的目光将她刺激得一颤,她先前那丝癫狂又涌上了心头,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哭嚎道:
“是你!旻禾!是你逼我的!你明明知道杨家是我母女的倚仗,你非不给我们一条活路,我和母亲那般求你,你连面都不肯见我一见!也不肯为我们求个情——
你还说喜欢我二哥哥!呸,连人情都不懂的东西!你为他做过什么?!你让胡家少了一个后盾,你这个蠢女人!”
“住口!”胡询大怒,“我尚书府,不需要杨家那种朝廷的蛀虫做后盾!胡家与杨家早就没有任何关系!”
“噗哈哈哈!”贺酒儿嬉笑,火上添油道:
“胡三小姐,你是蠢得多么超凡脱俗,才没有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杨家倒了,你再不济也是个胡家的小姐,好歹衣食无忧,却闲着没事非要去淌杨家那淌浑水……
本宫拦着你别去淌,你自己非要去,淌了浑水不说,还想拉着户部尚书胡家一起,哎呀呀,本宫突然觉得好可惜,小狐狸呀——”
人间祸害安宁长公主又转向胡询道:
“小狐狸,你们胡家怎么不再来我长公主府求一求呢?你若是求了,正好本宫将户部尚书也送去牢狱,与杨家一起呆着,这样本宫才能名正言顺地将你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