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哎,世子,你这怎么就跟着殿下走了!”封钰的小厮在墙边欲哭无泪,晚上老将军还要训话啊——
封钰并未理会他的小厮,只一心看着贺酒儿。除了刚刚突然悬空的不适,他并未感到丝毫紧张,唯有的只是,为长公主竟有如此高超绝伦的轻功而惊讶,
贺酒儿带着封钰在屋檐和墙壁上飞跃,两边的景物飞速后退,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亢奋。
她抽空看了一眼封钰,这傻孩子虽有些手足无措,眼睛却依然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眼尾发红的模样,还是跟个受惊的小兔子没两样。
贺酒儿的恶劣之心又起,忍住了想要弄哭他的冲动:“小傻子,给本宫闭上眼!”
封钰连忙听话地闭上眼睛,嘴里却反驳道:“长公主殿下,我不是小傻子,我比殿下虚长了两岁呢!”
贺酒儿轻嗤。两岁?
她长公主旻禾,若是在鹤九那个大好的年纪,与大曌太子圆了房,不知道第几代子孙都有封钰这般大了;若是在东晟王小郡主那个时候,与订婚的夫君成了亲,继子的儿子都可以生儿子了。
何必到了现在,还得劝退这么个傻子?
她可真是个善良的人呐……
封钰闭着眼睛,只听到耳边得风声呼呼响起,终于有些局促不安:“殿下,我们还要多久……”突然脚下一定,他连忙睁开眼睛,却发现,两人已立定在一处高墙之上,墙内假山怪石,远处亭台楼阁,都在月色下漾出一丝冷森的光芒。
贺酒儿让他独自站着,提醒道:“小世子可要站好了,等下万一腿软了摔下去,可就没人护着你!你可好好看着!”
她徒手从墙上卸了块砖来,往那假山一处不显眼的位置一扔,只听一阵“嗖嗖”声响起,顿时有两排利箭朝那假山处直射而去!
贺酒儿飞身而入,脚尖直点,转瞬便落到那插满利箭的的位置。她双脚踩在羽箭的箭杆上,红衣微动,如同一只妖艳的蝴蝶栖息在叶茎,偶尔煽动翅膀。
过了片刻,这几乎静止的蝴蝶又展开翅膀滑翔,停在另一处怪石的边角上,再次引起一排弓弩的射杀。
贺酒儿翻身从箭支的缝隙中穿过,脚尖点在一支箭上借力,再次落回怪石的边角。
这次不再有成排的利箭射来,只听到寂静的庭院中,有机关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响过,突然,斜刺里一支细小的羽箭从孔洞中出现,直射贺酒儿的面门!
“长公主小心!”封钰紧张得喊出声来!
这一道声音似是惊动了新一轮羽箭的机关,立时便有几排乱箭在庭院中穿插而过!
贺酒儿抬手一划,指间刃顿时将直射面门的小箭切断成两半,随后脚尖轻点,她轻巧地跃入半空,如同一朵随风飘摇的花瓣,打着旋儿毫无轨迹地在翎箭中荡过,最后落在庭院深处的楼阁顶上,毫发无伤!
封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看着贺酒儿从空中落到实处,这才松了口气。
机关运转的咔哒声又响起,可是这次,庭院中已无入侵者的身影,新的箭弩胡乱激射一番,也干脆偃旗息鼓。
贺酒儿蹲在楼阁顶上往下望,身形隐藏在阁楼尖顶的月影之下,另一面的灰瓦被月光照得发白。也不知道这杨家藏了什么东西在下面,竟防范得如此严密。
前两波箭弩的声音惊醒了楼阁中的人,贺酒儿看到有不少黑影从楼阁的一处小门涌出,垂眸想了想,掏出个火折子来,点燃了一串铃铛似的小物件,劈手就将那串铃铛扔到更远处的小亭上。
“嘭!噼里啪啦!哗啦啦——”
一阵比鞭炮的声音更沉闷,比烟花的光芒更夺目的爆裂迸发开来!那修葺得坚固的小亭顿时塌了一半,爆裂声混合着倒塌声在夜晚显得格外响亮,整个杨府都惊动了,就连不少附近的人家也探出门窗去看。
杨府的死士和下人们都往那处小亭涌去,贺酒儿趁着混乱从阁楼原路返回,依旧踩在庭院怪石的边角和假山那处的箭矢上,最后脚步一点,落回封钰的身边。
封钰的神情有些惊慌失措,贺酒儿恶趣味地想,这么个单蠢的孩子,不过是见了她暗探的一面罢了,杀人放火的大阵仗都没见过,难不成他以为他从前遛鸟逗狗、打架斗殴就算是京城里的黑暗面了?
呵呵,竟然敢说心悦她,简直可笑!
贺酒儿把封钰扔到围墙下,嘲笑道:“小世子,你可看到了,就凭你这身手,怕是有人要追杀本宫,你连替我挡刀的机会都没有!赶紧滚远些!”
这小傻子愚钝,倒可惜了封震阳那身排兵布阵的本事,就这样断了传承——其实也不可惜,若是小傻子真继承了封震阳的本事,贺酒儿首当其冲该杀了他吧,也让封震阳那家伙尝尽失望与绝望,最后永不瞑目才好!
封钰丝毫不知,长公主殿下已经在脑海里将他往死门里过了一下,又推出生门来。小世子只是傻愣愣地抬手行礼,力求在长公主殿下的心底留下好印象。
“长公主殿下,那,那我就,就回王府了……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