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酒儿轻笑,扬声道:“哦?柳小姐真不认得我?”她袅袅婷婷地缓步上前,“不认得便不认得吧。我可是认得柳小姐的。名满京城的才女柳家大小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坐在命妇之中的柳夫人听了,忍不住故作谦虚地抚弄了她的发簪。柳首辅家大业大,而她最为得意的成果,便是培养了这般优秀的女儿。若不是当今皇上年岁太小,怕不是那皇后的位置,得非她家雨烟莫属。
“那女子虽然装扮俗气了些,话倒是挺会说的。”
“柳夫人,你家雨烟这般才情,怕是满京城的喜娘都要把柳家门槛给踏破了吧?”
“就是就是,这京城的世家公子都要排着队等柳大小姐挑了,也不知夫人中意谁家的公子做女婿呀?”
“柳大人位高权重,所结姻亲自然不是我等能沾上边的,吴夫人可别为你家那个二世祖探口风了!”
被当众拆穿的吴夫人顿时有些不愉,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维持表面的假笑掩盖过去。
各位夫人的溜须拍马此起彼伏,柳夫人非常受用。
柳雨烟听着众人吹捧,脸上适时地漾起一丝羞涩。不远处一个眉眼英气的少女顿时冷嗤一声,转身换了个位置,离那群扎堆的夫人又坐远了些。
杨宣瞥了那英气少女一眼,指桑骂槐道:“烟姐姐,这事儿真是有趣,总有些人呐,就是看不得别人受欢迎,自个儿在家欺负妹妹、违逆主母,却偏要看不惯别人家母慈子孝的,你说好笑不好笑?”
胡幼薇也看了贺酒儿一眼,补充道:“还有些人呐,自个儿不知道自个儿是什么东西,还以为谁都该认得她似的,腆着脸到处攀关系,更是好笑!”
众女子心知肚明姑娘们说的是谁,顿时嬉笑起来。
贺酒儿喝完杯中的茶,抬眸挑眉看向胡幼薇,诧异道:“胡家小姐也不认得我?”
这胡幼薇真是个蠢的吧?赶着让人拿枪使也就罢了,她与柳雨烟如此交好,难道不知道两人的父亲是两个不同阵营的吗?
胡家主母杨氏因着太尉寺杨大人的关系,正在焦头烂额,她这丫头倒是接了太后的请柬过来宫中了,她也没给这蠢孩子提个醒,入宫之后怎该随意得罪人,得罪了会又有什么后果?
偏偏胡幼薇的单蠢势不可挡,卯足劲儿要往那得罪安宁长公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笑话,本姑娘可是户部尚书胡大人的嫡女,我一个世家小姐,会见过你这么个暴发户家的女儿?!”
“真没见过?”贺酒儿似笑非笑,“可我记得,前几日胡小姐陪柳大小姐去昙华书院,给胡二公子送点心的时候,我们还见过面呢!”
柳雨烟立时小脸惨白。
在场命妇和世家小姐顿时面面相觑,随后一片哗然。
那英气少女嗤笑道:“本小姐还以为柳大姑娘多么品性高洁,却也同那些动了春心的小女孩儿一样,眼巴巴地去舔着脸送吃的呢!”
正同小女儿说话的邢夫人顿时呵斥:“住口!邢昭月你在家里跋扈也就罢了,这次可是太后娘娘的小宴,柳大小姐也是你能编排的?!”
邢昭月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
邢夫人顿时气得想要再出声教训,却被小女儿拉住,只得红着眼眶向柳夫人赔罪道:“昭月虽非我亲生,也不是我所教导,但毕竟是我骠骑大将军府的嫡小姐,还请柳夫人看在将军府的面子上,高抬贵手原谅则个。”
贺酒儿饶有兴趣地看了那邢昭月,将这号称性格飞扬跋扈、欺妹逆母的姑娘的背景理了理,觉得又是个继母暗算嫡女的老故事,瞬时又感到兴趣缺缺。
短暂的茫然后,柳夫人醒过神来,顿时怒不可遏:“你这臭丫头到底是哪里来的?胡乱说些什么?!”她家女儿可是首辅嫡女,知书达理,不沾烟火,怎么可能去书院那种地方去见个病秧子外男?!还送吃的?
她猛地站了起来:“你这贱人敢污蔑了我女儿的名声,本夫人撕了你的嘴!”
“你敢伤了我家主子,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青儿一把掀翻身前的案几,茶点瓷盘溅得到处都是,瞬时将那柳夫人的一时脑热给浇得熄灭。
柳夫人这才突然意识到,在场的命妇小姐中,唯有眼前这陌生姑娘是带了丫鬟的。丫鬟也能进宫?还是丫鬟本就是宫里的?
小莲花柳雨烟适时拉住母亲,大度道:“母亲,想来这位姑娘是认错了人,咱们在宫里,还是不要生了事端才好。”
场中有人精揣摩出什么来,又不大确定,只得默不作声地缩到一旁。
反正青儿是不怕得罪这些权贵的。
那柳小姐去了寒门书生为主的昙华书院,是事实。柳小姐送了点心给狐狸东家,正好碰到主子在场,也是事实。柳夫人借着恼羞成怒以下犯上,青儿便是杀了她——嗯,她们还不知道主子的身份,那先不杀。
青儿内心激动地等主子大杀四方,贺酒儿对这戏精的幸灾乐祸感到好笑。
平复了心情后,贺酒儿冷哼:“柳小姐喜欢胡二公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