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半碗粥是叶溯朝一口闷下去的,烫的她从喉至胃这一道热腾腾的。
“已经看住了?”
陈留垢只是“嗯”了一声,她心情好像很沉重。——毕竟杏芟是个好孩子,这个称号……应当是当之无愧的吧?
叶溯朝不确定。
叶溯朝与陈留垢去忘川边时,陈留垢又道:“倾家小姐要见你。”
“什么时候?怎么传的。”
“杏芟给的。今日申时初……祥细自查。”陈留垢坦然自若,把信塞给她。
叶柏揖忽然道:“哇,陈姑姑好帅。”
叶溯朝心中自是万分嫌弃,好好的岔什么话题?虽然的确如此,办事干净利落,没有一字不该说。
陈留垢看她一眼,没有看出太多的感情——或欣喜,或嫌弃:“多谢。”随即她劝叶溯朝道:“我不知道你如何想,但让她藏好。”
叶溯朝抱着胳膊,难得沉思起来。
“我很想,但管不了。”许久,她道。
“最近情况如何?”叶溯朝继续问了一嘴,没有理会叶柏揖在旁边的鬼脸卖弄。
“一切安好,但有些人怕是有所察觉紧张起来,已经开始闭门屯粮。”
“让他们做。你们该怎么样怎么样。传,守界兵士不得放任何一个平民出去。”
她忽然狠狠皱了一下眉,紧接着便是右眼一阵剧痛。而一旁的叶柏揖,亦是如此。
“你又乱搞什么?”叶溯朝几乎是咬牙切齿到要撕了一个人一般。而叶柏揖又反问道:“不是你干的吗?”
陈留垢将她扶到一旁昏暗的小巷中,轻轻帮她掀开眼皮:右眼已经开始充血了,似是要与叶柏揖同样的赤眸。
叶溯朝伸手去扒拉叶柏揖的眼,陈留垢怕她俩打起来,还是亲手去看叶柏揖的状况:什么事也没有……
“我!不理解……”叶溯朝望着与她疼的一同呲牙咧嘴的叶溯朝,还是逐渐笑了起来。
而叶柏揖则是笑着要给她一拳。
当陈留垢挡在她们中间时二人谁也不打了,乖乖站在一旁听陈留垢讲话。
“不是我搞的哦。我不会无缘无故弄她一只眼,她可是我某种意义上的老大。”叶柏揖试探性的拽着陈留垢的衣袖,令她谅讶的是,陈留垢没有躲开。
但她还是松开手了,叶溯朝眨了好几次眼,盯着叶柏揖上下打量几番,不似审视。
“没事,不丑。”她无所谓的拉着陈留垢向里走,又甩递给叶柏揖一个眼神,示意她跟上。
“抄近路。赶紧找杏芟,以她的性子是在那里呆不了多久的。赶紧让我审完。”
“喂喂喂?你去开会难道就这样?你……”叶柏揖一时语塞,竟忘了要说什么、从何说起。
“放心,我不要你替我,我还不会伪装吗?好笑……”她咳了几声,竟咳出几口血来。
陈留垢刚要扶她,叶溯朝又劝道:“没事儿……姑姑先去吧。别等会她走了大家还继续跟着。”
叶柏揖也忙劝道:“姑姑快去吧!我看着她,我最了解她。我不会伤害自己同体的!”
陈留垢虽不知叶溯朝为何如此,但她还是去了。她知道无论如何叶溯朝都不能多操心。
当陈留垢看不到影子时,叶溯朝才瘫坐在地,她扶着墙壁,十分嫌弃的把手上的血擦干净。
“你不用管。”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叶溯朝,你我都得活着。”叶柏揖仔细把她的脉,叶溯朝无语道:“别摁了,反正也没什么可探……我都一祖宗辈的连尸骨都没的孤魂野鬼了。”
“孤魂野鬼?孤家寡人吧。在倾家眼里你是土匪,忘川就是你的匪窝。”
“好。现在土匪头子病了。”叶溯朝一笑而过,起身拉着叶柏揖向反方向走。
“走,咱去琊州。”
叶柏揖依旧不依不饶:“你不能放着不管。”
“管,没说不管。等局势过去。”她清洗双手,垂眸向她的方向瞥了一眼,竟难得开起了她的玩笑:“就凭你这等美人,活着,必须活着。”
“等一下。”她忽然将信取出,仔细读了一遍,又递给叶柏揖:“现在辰时,她说何时?”
“申时。你不是眼瞎了吧?”叶柏揖说着就要扒她眼皮。
“滚滚滚……”
叶溯朝的眼睛很好,只是今天晴天,她一直有些畏光,不想抬头看。
叶溯朝道:“走走,趁着还有段时间去捷烟斋。”
叶柏揖质疑道:“哈?你想干什么?”
“找令沛。”
她拽着叶柏揖跑到门前,但叶柏揖在她入门前还是溜进了叶溯朝身体。
那只小僵尸“孤苦伶仃”的站在树阴下,眼睁睁看着大家在那里玩耍。但因为晴天有太阳,他还是在树阴下躲藏。
“叶溯朝,你什么都敢塞进去啊。”叶柏揖似嘲讽的感叹一句,然后盯着那小孩:“喂,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