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经常给陈驰发消息,软磨硬泡问他现在住在哪,可不可以回家住,他的房间她已经收拾干净了。
在刘昭楠看来陈驰就是一家人,不管这表能不能修好他都要回到这个家庭,修表只是让他回家的一个台阶,而她也只是想尽快搭好这个台阶。
整个暑假即将结束,小巷里撞见的那些画面在刘昭楠脑子里逐渐淡去,南城的夏季多雨且闷热,气温最高那天,刘昭楠热得在房间里待不住,跑到连廊上吹着风背书。
听到电梯响时,刘昭楠知道妈妈回来了,紧接着交谈声也响起来。
“谨茹妹子,上次你带我们参观孩子的房间,我们都见着了,就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照片我们也给你拍了报上去了,但上头的意思还是不允。”
“也不是我们要故意为难你,主要是这年头越来越重视消防安全问题,上级好几次来检查都说到你家的问题,走廊上虽说不妨碍到大家出行,但也确实算违建,而且万一发生个火灾啥的,消防通道是重要的逃生通道,实在是存在安全隐患。”
刘谨茹声音平淡:“嗯,我们理解,当初买这连廊户型小,后来也没想到家里还要添人,实在没法了看着外边还挺宽敞,虽说公摊但也算我家面积,于是才搭了个小屋子给孩子住。”
“是是是,我们很谢谢你能理解和配合,你家男人不在家吧?明天拆房要不要我叫两个人来帮你?”
“那就麻烦黄姐了。”
“客气啥呢,那我先走了啊,拜拜。”
刘谨茹掏钥匙开门时注意到刘昭楠抱着书从连廊走出来,母女两对视一眼,刘谨茹平静地收回视线继续开门,问刘昭楠,“都听见了?”
“嗯。”刘昭楠点点头。
刘谨茹买了个西瓜,瓤很红,汁水饱满,切了放餐桌上,刘昭楠问,“所以哥的屋子明天就要拆了?”
刘谨茹淡淡嗯一声。
西瓜就这样摆着,没人动。
刘昭楠热得脸颊红润,喉咙也很干,但没一点胃口,扣着手指沉默。
明天钢板房只要一掀,那陈驰在这个家里的最后一点地方都没了,半晌,刘昭楠问刘谨茹,“可不可以把我的房间腾出来给哥住?反正爸爸常年在海上也没时间回来,我跟你住。”
刘谨茹看向刘昭楠,脸上又浮现那种讥嘲的神情,这一次刘昭楠没低头,迎视着锋利的视线。
无声对视几秒,刘谨茹轻笑一声,“你自己什么样你不清楚吗?你每天花那么多时间费那么多精力,仅仅只是读个书你都读得稀烂,你还有心思去管他?”
刘谨茹可能从来没注意到一个问题,她跟刘昭楠说话,语气里永远是□□裸的,毫不掩饰的讽刺挖苦。
在她这里,自尊和骄傲变成刘昭楠遥不可及的东西。
刘昭楠从小就不爱哭,小时候打架不会哭,后来被骂不会哭,她不喜欢刘谨茹的教育方式,但每一次她的反抗都被刘谨茹当做跳梁小丑。
甚至在下一次争吵中被刘谨茹拿出来当笑话刺向她,刘昭楠就明白,家是一处港湾,也是束缚,在束缚中的挣扎,如在淤泥沼泽里拉锯。
越反抗,陷得越深。
应对刘谨茹不能采取一般手段,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
刘昭楠从后面抱住刘谨茹的腰,脸颊贴在她的背上,眼睛里藏不住的受伤无助,尾音却带着些许温软俏皮跟刘谨茹说:“妈妈,你的女儿会坏掉的。”
就像闹钟会坏掉一样,你的女儿也会坏掉的。
这时候刘谨茹便会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被她的举动还是话堵的,反正刘谨茹就是把话头扯回陈驰了。
“你哥下个学期开学就让他住校,寒假就在外边找个短租住,能考上大学也不会不让他读,考不上,反正他也满十八岁了,毕业后就自力更生自己养自己。”
事后刘谨茹顿觉,她被她的女儿给绕了。
每次她教育刘昭楠,最后刘昭楠总会用各种奇形怪势说不清的招数打败她,关键她在当下并不觉得自己输了,毕竟在气势上她占尽上风,她一直都无法明白。
隔天,刘昭楠家外边的那间小屋子消失了,陈驰的东西很少,一个塑料箱子都没装满,箱子刘昭楠暂时抬进自己房间放着。
晚上她被莫名拉进一个群里,接着沈玲玉的语音电话就打进来,沈玲玉说:“昭楠,听说班主任假期做手术了,我们打算开学前去看她,你要一起去吗?”
沈玲玉会去的地方,江北一定在,刘昭楠找了个借口说:“抱歉啊我明天要在家帮妈妈做事,没有时间。”
隔天中午,刘昭楠在厨房捣鼓成功一道新菜,她摆好盘拍了个照。
她这些天都在给陈驰发信息,陈驰几乎不回她,但偶尔也会回一两次。
比如她发:
[咚咚咚,开开门。]
陈驰:[有病?]
又或者她发:
[酱香牛肉面好好吃.配图。]
陈驰:[哦。]
这时她就会问他:
[你回来我做给你吃,我妈现在不在家。]
陈驰:[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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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昭楠把图片发给陈驰,又打字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