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然回到公寓后一进房门,就大声喊了几声李蔚海,没人答应。
他接着在房间内转了一圈,也没见李蔚海经常喂的那只黑猫。
其实,那只猫本来是楼下的流浪猫中的一员,因为经常被李蔚海买来猫粮进行投喂,一来二去就和他相熟了。
有一次,李蔚海捉住它给它洗了个澡,小猫也没有反抗。
他干脆在完事后又给它做了个驱虫,还在它的脖子里戴了个小小的铭牌。
从那以后,黑猫就隔三差五地过来。
它会从打开的窗户跳进来,享受完李蔚海的“服务”后,懒懒地躺在沙发旁边休息,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有时候,司然也见过它在防火通道里、走廊里和住户的窗台外穿行,就像一团悄无声息的黑色影子。
司然看了一眼李蔚海杂乱的卧室,叹息着摇了摇头,但没有替他收拾,而是顺手将房门给关上了。
走到客厅时,他忽然感觉房间里有点热,就走到大窗前打开一扇来通风。
他没有拉开窗帘,因为他准备先去冲个凉,洗去一身的燥气。
在脱去衣服奔向浴室的过程中,他还是感到很热,就从茶几上抄起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
躲在防火通道屏蔽门后面的申静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司然。
虽然长达十五年不见,但有些感觉是无法言说的。
就好像心有灵犀的两个人,即使身处茫茫人海中也能一眼认出彼此一样。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将背包重新背好后戴上了薄薄的手套,然后悄悄地拉开防火通道的屏蔽门,像那只黑猫一样无声无息地滑了出去。
出门之后,贴着走廊慢慢的向任务目标所在的区域移步。
楼道里只有几个昏暗的廊灯,其中一个还在一明一灭的,发出微弱的滋滋声。
申静美认真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长长的走廊里没有人,排除了目击者的存在。廊顶上方是纵横交错的钢梁和盘曲蜿蜒的管道,也没有出现摄像头发出的红光。
司然的房门位于走廊尽头,离她所处的位置很近。可以缩短通过或逃离时的距离,从而减少暴露的可能。
为什么这么谨慎?
这是因为在她的计划中,她跟司然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相认的。
如果作为陌生人警告司然离开住所,他不同意的话,那么自己只能强行将他带走。只要先把人救下来,以后再解释也不迟。
所以,万一被人撞见了,解释起来也非常麻烦。
不知不觉中,申静美已经站在了司然的房门前。
她压低帽檐盯向前下方。
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屈指轻轻地扣了扣门。
没有任何反应。
申静美侧身将小巧的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
房间里面传来微弱的哗哗声。
根据水声的频率和强度判断,这应该是浴室里传来的淋浴的声音。因为她认真的研究过这栋公寓楼的内部构造和户型图。
司然与别人合租的这个公寓,卫生间和浴室是二合一的,位于房门进去后的右手边,所以她才会做出如此判断。
申静美认为此时机不可失。
因为现在大热的天,冲澡本身就非常频繁,加上男人们通常只洗腋下、胸前等几个关键点。一般都是淋湿了之后,打上沐浴露简单搓洗搓洗再冲洗干净,这样很快就结束了。
她将耳朵贴近防盗门的锁孔,掏出自制的撬锁的工具轻轻塞进之后,两只手一挫,锁簧弹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她顿了顿,侧耳听了听,轻轻推门进去。
……
司然在洗澡的时候,在哗哗的水声中,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微微发烫的印记。
想起中考结束后的暑假里,他和申静美一同去城市郊外的南部山区游玩。
机缘巧合深入一个军用防空洞之后,他们俩在黑黢黢的山洞里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火光形成的灵动的鸟。
那只鸟就像神祇一样,以他们不可理解的方式存在着,给他们的心灵带来了不可名状的影响。
他们心荡神驰地看了一会儿,接着就一起陷入了昏迷。
醒来后,那只鸟就不见了。
他们本来还以为是幻觉,但微微发热的感觉,还是让他们在各自后脖颈偏下的位置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印记。
这忽然多出来的瓶盖一样大小的图案,缩小并还原了那只鸟的形状。红色的线条中透着金黄,在光的照射下微微流动,宛如活物。
他们很快接受并喜欢上了这奇妙的变化,还给它取了个名字:火燧鸟。
赋予它的寓意是,燧人氏取得的原始火种幻化而成,为黑暗中的人类带来了光明和美好。
同时,他们感觉身处的世界好像起了一丝丝变化。
至于到底是什么变化,他们说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