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茹回去后本以为自己能午睡，却不料又睡不着，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就爬起来去了书房。

爹曾和她说过，有什么好的想法和计划，可以写下来，就像自己与自己讨论、完善，会更清晰。

去的十二家点心铺子都是在武城比较繁华的南城和东城地带，多咸味点心，部分高档的点心铺子也有些京味和南地的甜味点心，只是款式并不多，最多的才十几种。

将店铺的大致点心种类、店铺位置和大小、店铺档次等情况大致默写了一遍。

便吩咐余桃儿将带回来的数十种点心都挑一点出来，让李运去送与她祖母姚妈妈尝尝，此事主要还得听她的意见。

将这些事都做完，她不由打了个哈欠，拿了本父亲书房的朔西府游记躺在书房的榻上看了起来，看了一刻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余桃儿轻声给她盖上薄棉被，在一旁的小杌子上靠着门槛也打起了盹。

那两个丫鬟被余管家以针线房缺人要走了，柳婉茹不觉有他，反正她更衣洗漱沐浴都喜自己来，一个余桃儿伺候足以。

柳懿之这边可不轻闲，上午去府衙点了个卯，就借口宿醉头疼回来了。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那新月的供词，内心愤怒达到一个高点。

那参议道韩进不止做皮肉生意，且还有五家，几乎垄断了当地的皮肉生意。

新月供道有的是父母卖进去的，有的是骗进去的，有的是孤儿乞女，只要稍有姿色，来者不拒。

多年来逼死了数不清的女子，这些女子背后都没有人伸张做主，死了也就死了。

暗中还开了赌坊，具体有几家这新月就不知，不只骗人赌博，还逼人卖妻女还债，有几起闹起来的人命官司都被压了下去，比起妓院泛起了些涟漪。

此外还有些做正当生意的店铺，但大都是低买高卖，不讲规则的赚取百姓的血汗钱。

新月说府中有两人是韩进安插的，还有一个据说是仆妇，目前还没有与她联系，不知具体是谁。

纸上的一桩桩一件件虽然都有待验证，但在这情况下逼出来的供词，又如此详细，恐怕都是真的，又可能还不止这一些罪状。

“张力，派两人乔装去山西府东面的阳城，去搜集罪证。”柳懿之阴沉着脸道。

“大人，那个仆妇没有找出来，时间长了，要是让她送出消息，不免打草惊蛇。那新月暂时可能也不适合送官。”陈百户皱眉道。

柳懿之点头陷入沉思，自言道，“是得想个法子让那仆妇现身。”

下午柳懿之去了庄子上，下晌回来的时候夫妻俩却一前一后走在园子里，神色都不悦，让看见的下人都很惊讶，以往可都是老爷温和夫人娇柔，一派和谐，两人有时还会牵着手。

是夜，主院就传出来，柳懿之摔了一套茶具，甩袖去了书房，夫人俯床痛哭。

传的沸沸扬扬，只身处书院的何润泽和身边只有余桃儿的柳婉茹被瞒着，又是夜里，一点也不知。

没多一会，夫人就命姚妈妈带着两个仆妇将暗中梳洗装扮好安置在空院中的柳枝送去了柳懿之的书房。

两人彻夜未出，夜里还叫了一趟水，是姚妈妈命护卫送进去的。

次日清晨，便有洒扫的仆妇看见柳懿之从书房神色颇好的出来，转身去了主卧，没多久，就牵着神色憔悴的夫人出来了，夫妻俩一同去用膳。

饭桌上，柳懿之给夫人布了几次菜，夫人看着神色好了许多，命人给书房送了一次早膳，还让收拾一间厢房出来，让柳枝住进去。

这消息在下人和老兵堆里像热油锅里加了一瓢凉水，炸开了。

柳大人竟然纳柳枝为侍妾了。

到时柳枝有个半儿一女少不得要抬成姨娘，而且夫人这么多年只有一女，想必生育上是艰难的，柳大人又年轻有为，到时柳枝可母凭子贵鸡犬升天，一时之间好些人人心浮动。

特别是原本派到柳婉茹身边做贴身婢女的碧荷，现下正在针线房缝衣，听到这消息不由一愣，想起那有数面之缘对妻子深情款款的清俊男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纳通房了。

心下黯然，男人哪，果然都是偷腥的猫，没有不爱美色的。

碧荷抚了抚自己的面孔，比柳枝可没得差，且自己还是清白之身，这在许多被主家放出来的大丫鬟里可是少有的。

可是大人交代过，一切不得操之过急，能成为柳大人的妾侍固然好，不能就留在府中打探消息也好。

可现下更好的机会已经露出光来，吸引着人往前。

不管柳大人多情还是专情，爱美色还是爱贤惠，他年轻、官途光明、又无子，且刚刚起复，枕边人正少的时候，自己若是也能成为妾侍，生下庶长子，和嫡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现下出手，感觉还是太急了些。

碧荷内心天人交战。

柳枝稳稳住在主院的厢房，柳婉茹知道大闹了主院一场，惹得柳懿之罚她抄写十遍女戒便甩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