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小哥明显不相信。
老六笑了笑:“肯定是真的,我用得着哄你吗?哄你又不挣钱。”
杨春生斜了小哥一眼:“你当老六是你啊?老六现在在外面那是多大人物你知道不?说出来都吓死你,稀得和你扯这些?”
“那可不,”二哥终于找到装逼的地方了:“俺家老六现在可是地区级的,市里算个啥?你以为谁都能开上大轿子啊?”
“那你咋不进城去呢?进城住小楼,还在堡里干啥呀?”
“我住哪不一样?我家就在这。”
“那是,老六那大轿子一开,确实在哪都行。”
杨春生用手里的烟头重新对了根烟:“你们这些人哪,啥也不懂。老六想去哪不行?但是人家老六走了咱堡还有啥?这是照顾咱们呢。”
四丁子和三丁子互相瞅了瞅,交换了几个眼神儿。
杨春生撇了撇嘴:“你俩也别在这相面了,就特么多走几步少走几步的事儿,拖拉机一上算啥?
特么一天天的,有这功夫回家嘱咐嘱咐让媳妇儿好好干活,让孩子好好念书,比啥不强?
要换地也行,接着吵吵,厂子你们两家就别来了,你俩想换哪块地我给你换,别说老六家,要换俺家的也行。”
“那不能。”三丁子嘿嘿陪笑了几声:“这不就是没整明白,心里一下子没想通嘛,现在明白了,俺俩肯定支持队上的决定。”
“通啦?”
“通了通了。”
“通了个基巴,就你俩呀,哎呀,特么没话说。”杨春生摇了摇头:“说实话我真特么不稀得搭理你们。
以后啊,都特么长点心,行不?别成天的就知道琢磨自己那点小心思,成天这个便宜那个便宜的,便宜就得给你呀?你贡献大咋的?”
“真能上拖拉机种地?”二叔家的小哥凑到老六身边:“成本高不高?”
“那就得看你怎么算了,买机器肯定是不便宜,但是种地快,那得顶不少人工,真省事儿,到时候大伙就有时间整点别的了。”
“那费用打算咋算哪?”
“我和队长商量商量吧,最后肯定得通知大伙,大伙认了才行,不认就不上,冤不了你。”
“那行,那我等你们商量。”
“没事的就回去吧,”杨春生说:“别都在这杵子了,实在没事干特么回去给媳妇洗屁股去,我们这头要说事了。”
“队长你天天给你媳妇洗屁股啊?”屋里的人都笑起来。
“啊,我洗咋的?自己媳妇不是应该的事儿吗?光知道趴呀?讲卫生都知道不?一天到晚臭哄哄埋了巴汰的你们自己不窝囊啊?”
“那牲口谁给它洗了?还不是一样下崽子干活?”
“你特么是牲口啊?牲口光吃草,连特么房子都不用,一年就起一次,你能行不?”
“她自己又不是没长手,我特么天天干着活还得伺候她呀?”
“人家没干活啊?洗衣做饭收拾屋喂鸡喂猪的,不是活啊?还得特么给你伺弄孩子,有那么容易?
真是的,那些活你自己干干试试去。
一天到晚就特么能吹牛逼,装逼撂吊的熊样,你干啥活了?哪样人家女的落下了?该你的呀?”
杨春生是从城里落户过来的,在和媳妇相处这方面确实和这些农村老杆子不一样,知道疼人,也知道讲卫生,知道分担家务。这是事实。
不得不说,在一些方面,城里和农村的差异还是相当大的,男女关系的相处就是其中之一。
大家伙嘻嘻哈哈骂骂咧咧的散了,屋里只剩下二哥老六和杨春生,还有一屋子旱烟味儿和一股子隐隐的汗臭味儿。
真有那种人,他特么一年到头也不洗个澡,顶多就是出汗了坐在那干搓,身上总有一股子汗臭味。
“老六你刚才说的,是正经的呀?”
老六点点头,拽个凳子坐了下来:“不正经我说它干哈?就这么弄吧。”
杨春生点点头,拿出笔记本翻了翻,记了几笔,给老六讲了一下分粮分地分牲的过程。
九月二十七号,从京城那边下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和完善农业生产责任制的几个问题》的文件。
进了十月,这边县里下发了《包产到户和包干到户生产责任制实施条例》。
条例规定牧畜和其它生产资料所有权归到各家各户,年终不统一分配,而是保证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余全归个人。
公社这边无条件执行,大队给了各小队两个选择,是选包产还是选包干。
“我选的包产,”杨春生说:“咱们小队地少人少,包干的话我怕以后压力太大,先试试包产,你感觉呢?先试试。”
包产和包干可以自由选择,三年内有调换的机会。
其实三年以后,基本上已经全面施行包干责任制了,土地全面承包到户,落到了人头上。
老六点点头,没说啥,包产还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