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形成到被取消的时间很短,但工字楼市场这会儿确实算得上是杯溪最热的地方,地商云集人潮汹涌。
连彩屯南地溪湖工源的人都会来这边逛逛,采购一下。
相对于商店里冷冰冰机械化的模版交易,人们更喜欢这样热闹着面对面的讨价还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真诚的笑容。
自发市场,没有什么管理和约束,显得有点乱,有点脏,高的矮的美的丑的富的穷的农民和干部,各色各样的人和谐的混杂在一起,平等而宽容。
热闹,是因为这里卖的都是基本的生活必需品,热闹,是因为这就是老百姓需要的生活方式。
老六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市场,路边都是散乱的摊子,地面上是菜叶和污水,鼻子里是乱七八糟的味道。但就是感觉亲切。
因为这就是生活,无可替代。
高楼大厦富丽堂皇确实很整洁漂亮,但它不能让人活下去,甚至可能会把人饿死。
他们的生活不需要成本,可是老百姓不行。但是谁在意呢?
六个人顺着七扭八拐的市场逛了一圈儿,买了些晚上要吃要用的东西,也算是观察一下地形。
把东西送回家,这才又坐上皇冠来到汽修厂。
一路上小平都在兴奋的叽叽喳喳,像极了第一次走出家门的孩子。她就是。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远离家门’。
事实上她连选厂舍宅区那零点七平方公里的地图都还没开完,离家三百米的地方都不敢去。每个人小时候都是这样。
小的时候心里总有一些神秘向往的地方,想去又不敢,也没有机会,长大了再看,不过离家一两公里。
小时候的世界很大,时间很慢,有太多的神秘和不解,生活充满快乐。长大了发现世界很小,时间极快,有太多的不满和挫败,生活充满失落。
人生就是一场苦中作乐的游戏,你越在意,它越刻薄。
“这围墙是谁砌的?这里面都是你厂子的地盘啊?”
三哥的关注点永远和三嫂不在一条线上,三嫂在看汽修厂院子里的样子,看工人,三哥对一眼看不到头的围墙来了兴趣儿。
“二姐。”张英总是那个第一个发现新情况的人,尖叫着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小玲。
然后兴冲冲的跑出来都冲出去十来米了,才看到三哥三嫂小力子和小平:“三嫂。哎呀,你们都来啦,啥前到的?”
话音未落,已经抱住了小玲在那蹦了起来,开心的不得了。她和小玲年纪相仿也能说得来,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
小柳跟在后面走了出来,看了看老六,笑着和三哥三嫂打招呼:“张师傅,张姐。”
“小柳啊。”三嫂笑着过去拉小柳的手:“怎么感觉你比以前精神了呢?这小脸蛋儿,一掐都能冒水了。这是吃什么了?”
“小柳,以后就麻烦你了啊,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多指导指导。”三哥和小柳客气了一句。
其实小柳比三嫂大。捂脸。但是三哥年纪大,这边的习惯是随着男人叫。三嫂今年才三十,小柳三十三了。
“可别这么说,我也不太懂,都是听老六的。”
小柳心里有点紧张,那感觉就挺复杂的,还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红了:“那啥,进屋坐呗,院子里太乱了。”
其实不乱,工具零件都不允许乱扔乱放,收拾的也勤,不过毕竟不是水泥地面,又不是那么在平整,瞅着就有点不太好的样子。
前几天的大雨冲刷出来的小沟还在呢。虽然上面有棚子遮雨,但是地面上的流水没有办法挡。边上就是山坡。
两条地沟都很忙,三台车停在上面在改装,十几个工人满身油污沟上沟下的忙活着,电葫芦的声音滋滋的响。
这会儿都是一建的车在改造,运输公司的合同已经签了,在排队。厂子事实上已经是走上正轨了,后面就是慢慢发展。
“食堂在哪了呀?”小玲看了一圈,问张英。
“还没盖呢,明天来人盖,就在那。”张英指了指北侧的空地:“房子不够用。咱们这头是临时的,后面还要搬,暂时都是凑合。”
“还往哪搬?”
“那边,就这个坡过去那边,”张英往北指了指:“那头也是咱们的地方,要盖楼,正挖土呢。那边盖好了咱们就搬过去,然后盖这边。”
“这一片儿围墙都是啊?”三哥又问了老六一句。
老六点点头,冲小柳招招手比划了几下:你给三哥三嫂介绍一下。
小柳耳朵这会儿都红了。
所以说情绪这东西真是就完全是自己玩自己,别人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己在这忽忽给自己打压力。
“这块地是个三角,”小柳拢了拢头发:“从这往北一直到那边大马路边上,这三条路中间都是,老六已经买下来了。
现在那边正在施工,老六打算把整个地找平盖上楼,先盖北头。以后厂子要搬到那边去,这边就是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