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来说,他睡的时候,要紧事都先交给明野处理了,除非是外族入侵这样的大事,与国家生死存亡有关。
周姑姑道:“将军有事出宫了,说是白水斋没人。”
容见“哦”了一声,他还未完全清醒:“你叫他进来。”
下午的气温高了些,容见没有睡好,本来就懒懒散散的,加上只是见一个人,不是正经的议事,便也没有仔细收拾,随手披了件明野的道袍,系好了束带,就让人进来了。
那人走了进来,行了个礼,将自己的家门来历都说了。
翰林院出身,明野叫钟言,也是新科进士,面生得很。
钟言道:“齐大人托微臣来给陛下传个信,说是世族那边的消息,请您定夺。”
说完弓着腰,将信递了过去。
容见没有束发,低着头,满头乌发倾泻而下,甚至有几缕垂坠到了信封上,他稍稍抬起头,似乎有些苦恼,将长发捞起。
钟言偷偷抬起头,瞥了一眼。
他的官职低微,位卑言轻,几乎没与容见碰过面。即使是去什么重要场合凑数,也是离得很远,瞧不清的。
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位年轻的帝王离得这么近,他看到容见的脸,秀美到了极致。
陛下穿的是大将军的衣服。
钟言立刻意识到了这件事。
与容见不同,帝王的命令需要执行,明野有很多地方都是亲自去的,钟言在翰林院中见过明野几次,明野的确高大,但与一般的将军不同,性情太过冷淡,城府深沉,琢磨不透。
道袍本就宽大,明野的体型又比容见大得多,衣服更宽松,容见一抬手,袖子往手肘处滑,能看到雪白皮肤上压着的指痕。
太明显了。
钟言吃了一惊,赶紧低下头,这一次是真的不敢看了。
容见拆开了信。
钟言等在一边。
他能看得出容见是被吵醒的,因此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但容见没有上位者一贯的坏脾气,颇有耐心,看完了信,又问了几句话,才沉默下来,似乎是在思忖办法。
钟言觉得自己很幸运,往日里的这个时间,是决计见不着容见的。
他是翰林院的人,但也有向上爬的心思,对于宫中的事,也打听了些。
有早朝的日子,陛下会睡到下午,再去白水斋与大臣议事。
白水斋本来是拨给大将军的地方,后来又收拾了个屋子,容见也转去了那里。
照理来说是不该如此的,应当分得清楚些。
譬如传话时还要说一句令出何处,帝后之间拥有婚姻、财产、共同血脉的孩子,都不可能这样亲密无间,但是容见和明野之间却不分你我。
或许顾之平那个家伙真的没有骗人。
走出长乐殿,回望之际,钟言想,或许容见和明野之间的婚姻,的确与权势无关。
*
处理完急事后,容见也睡不着了,他就坐在软塌上,看着棋盘,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对越来越多的东西产生了阴影。
都怪明野。
他这么想着,无人通报,有人推开了门。
是容见想着的那个人。
明野走了进来。
帘子依旧维持着那样的半开半合,没有人动,连日光都是疏落的。
容见身上穿着明野的道袍,他们才做过那样亲密的事,外人都能瞧出一二,他身上浸透了明野的气息。
“明野。”
容见怔了怔,叫明野的名字。
明野走到他面前。
容见一仰头,明野就看到他脖颈上未褪的红痕。
真娇气,根本没用什么力气。
容见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出宫有什么事吗?”
明野半垂着眼,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的东西很闪,容见的眼睛被晃了一下才看清。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里面是两枚钻石戒指。
容见没有特意关注过这些,但是从商场的展示柜边经过,也会看到几眼,与明野手中的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好一会儿,容见还没反应过来。
明野解释说:“我自己做的,就是有点久。”
容见口无遮拦,偶尔会和明野提起过去人生的事,而在古代,至少他们身处的这个时代,戒指还没被赋予婚姻信物的含义。
明野没有想太多,决定亲手做一对婚戒。
钻石倒是不难找,只是工匠们对如何将其打磨成首饰也没经验,还需要摸索。
明野有意无意地询问过和钻石戒指有关的事,都是三言两语,容见没在意,他和明野说话的时候从来不过脑子,根本没细想。
容见受到了冲击,他有点傻的问:“你每天陪着我,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哪里来的时间?”
明野有点好笑地看着他:“不是有人给你参本,说我行踪不明,可能在偷制兵器?”
容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