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烈巴倒是个实诚的,被带到了乾清宫,看到殿内一地瓷玉碎片,他也不敢用脚拨开,直接跪在了上面,对着屏风后的武璋帝就连连磕头。
“陛下,阮烈巴是冤枉的,还望陛下明察啊!
阮烈巴不胜酒力,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发生此等之事,还请陛下明察,明察啊!”
看他这样,听着他跪倒碎瓷上的声响,杨淮都忍不住皱起了脸,感觉疼痛万分。
方才他跪下的时候用脚扫开了一小块地方,还是被一块细小碎片割伤了膝盖,到现在伤处还火辣辣的疼呢。
这阮烈巴倒是个狠人,这么多碎片,他竟直接就跪了上去!
这头也磕得瓷实,脸上、手上都被划出了血口子,让人不忍直视了。
杨溯挑了挑眉,瞥了只是微微屈膝行了站礼,就站在一旁,还小心用脚去拨碎片的阮贞儿,眼里眸光暗了暗。
武璋帝摆了摆手,他眼睛虽然有些朦胧,但是耳朵却没聋。
阮烈巴跪地造成瓷片碎裂的声响,他听到了。磕头时,不时触碰到碎片的声响他也听到了。
那额头触地的“砰砰”声,更是听得真切!
别说武璋帝已经从夜枭那里知道阮烈巴是无辜的,就算未听闻,他这态度也是能让武璋帝受用的!
杨溯看到武璋帝挥手,赶忙让阮烈巴起身,站到一旁。
看他一副惊犹未定,又略带委屈的神情,对他使了个眼色,以示安抚。
随后被带来的是已经穿好衣衫的将军夫人崔氏,她整个人像是患了失心疯一般,任由两个宫人搀扶着送了进来。
武璋帝赐座予她,宫人便将她搀扶到杨淮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杨溯瞥了一眼那两名宫人,宫人们便垂首躬身退出了殿内,不敢逗留。
“父皇……”杨淮看着崔氏如此,不由得看向屏风后的武璋帝,刚想说什么,却是被武璋帝打断。
“等着。”
等什么,武璋帝没说,杨淮想问,却是没敢问出。
过了约莫盏茶的功夫,殿门外忽而响起福泉的声音:
“陛下,李将军来了。”
“让他进来!”
武璋帝扬声吩咐道。
殿门打开,李炆楠却不是自己走进殿内的,而是被人搀扶进殿的——
很显然,他倒不是受了刺激,而是被人下了软筋散。
李炆楠手脚无力,但他脑子还能用,来时的路上听闻夜枭简单的跟他说了自己夫人的事情,此刻气得正是面红耳赤,眼睛瞪得浑圆,眼中布满了血丝!
夜枭将他带到乾清宫,却是扔给了门外的福泉就隐匿了。
这种事情,他不知该如何向武璋帝禀报,实在是不好禀报啊!
可他能躲得了一时,能躲得了一世吗?
“咦?李将军这是……这是怎么了?”
杨淮见李炆楠被宫人架进殿来,赶忙上前帮扶。
“奴婢不知,送来时已经如此,站都站不住……”一个小太监轻声的禀报道。
“从哪儿找到的人?方才本王也是寻了半天不见李将军。”杨淮追问。
“奴婢不知。”
“怎会不知?送李将军来的人呢?”
“奴……奴婢不知……”
小太监真的不知道,他们只见一阵风刮过,这李炆楠将军就出现在了殿外,他们都怀疑见了鬼!
要不是福泉知道武璋帝身边有个身法高强的夜枭,及时阻拦了,那些守在门外的小太监一个个都得鬼叫出声,脑袋不保!
“你这是糊弄本王呢?”
杨淮哪里知道夜枭的存在?只当是小太监不说实话,刚要训斥,就听武璋帝出声喝止了他:
“克陈!”
“父皇?”
“回去站着!”
“是……”
虽然看不到武璋帝的人,听声音武璋帝似乎身有不适,但是杨淮还是没胆子在自己老子面前造次,乖乖的躬身退了回去。
又听武璋帝着人给李炆楠也赐座。
李炆楠从进来后,很是嫌弃的看了崔氏一眼,而后就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盯着阮烈巴。
大有恨不能抽筋扒皮,将阮烈巴碾成肉糜之态!
但很可惜,他现下就连动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一切也只是枉然。
方才的太医只是退出了殿外,福泉没让他走,所以候在了那里。
他就在殿外,阮烈巴进殿后所说之话他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若是说晟王世子之事,封口封不到他身上,那么李将军夫人崔氏和新封的沐恩侯这事儿……他小命不保啊!
他不敢牵扯其中,想离开,但无奈福泉却是扯住了他:
“太医,你已经听闻此事,你觉得你还能躲得了吗?”
福泉心中暗叹这是个“倒霉鬼”,陛下宣太医。年节值班太医有两个,偏生他不好好在太医院待着,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