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杨溯将林青鸾拥在怀中,小心的为她脱下了脚上染血的绣鞋和锦袜。
却见林青鸾的右脚脚背上,竟然又被利器扎出的一个血窟窿,那里还正不断向外渗着血。
“嘶……”杨溯眯起了眼睛,倒抽了口冷气。
“那香案长牙了不成?怎得会伤成如此!”
小心的用帕子沾了清水为林青鸾轻轻擦拭脚上的伤口,看着原本细白如莲的玉足,此刻青肿膨胀,不由心中针扎般疼痛。
林青鸾见状,面上还带了一丝笑意:
“那香案可不就是长了牙,还是生锈的铁牙!
不然晟王殿下为何着急忙慌的,让许恭盛将那香案赶紧换了新的,你当他哪来那么大的闲心?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也让鸾儿看出了些苗头,原来许恭盛背后的人是他啊!”
杨溯眉头紧蹙,语气中略带不善:
“就为这个,你便以身试险?
说什么要护国寺桃源那巨蚺的胆入药,将本王指使出去,把暗翼也派来给本王‘帮手’,诓着茯苓从你私库中找明珠,都是你的借口吧!
若不是茯苓忽然反应过来,你所说的那匣子明珠早就已经上缴了父皇,赶忙传了消息给本王,倒是让我们都被你蒙在了鼓里!
鸾儿,你这么做究竟为何!”
林青鸾撇了撇嘴,见他当真恼了,这才和盘托出:
“我与大姐姐近来聊了许多当年她们在凤阳的事情,让我忽然发现了一些异状。
当初陛下派三位皇孙带上各自未来的皇孙妃赴龙兴之地历练,你我应当都有派人暗中监视的。
陛下也是派了许恭茗这个锦衣卫副指挥使,赴凤阳县多次察看。
大姐姐说,在凤阳的时候,曾经偶然有次在山上采摘野菜时,曾无意中看到许恭茗将什么东西埋在树下。
他走后不久,大姐姐刚想前去查看,却发现林凤瑶提着篮子上山采摘,而后神神秘秘的自那树下取走了那样东西。
林凤瑶每隔三月必上山采摘,而那三月之期,正是许恭茗到凤阳察看之时!
你说,这当中有何关联?”
杨溯听闻后也是费解:“他给她送去的是何物?”
林青鸾肯定的道:“是药!虽然不知是何种药,但是我却查到,林凤瑶服用那药物已经有些年头了。
许瑾怡未嫁前同李沁嘉关系极好,后来因着开平王妃中了神仙醉,二者才疏远了。
在宫中时,许瑾萱却是同梁培茹关系极好,梁培茹一心爱慕林凤瑶的四表哥李炆邶,所以她们这条线,将忠国公府、节国公府和勇国公府给联系在了一起。
开平王因着王妃之症和许瑾怡故与你有约,许恭茗当初我们知道是杨炯的人,许瑾萱却是因为梁培茹和林凤瑶之故,或是站在杨烨的那边。
一个忠国公府,六个主子却已经分别占了三方势力,常年卧床的姜夫人若不算,还剩一个许恭盛。
难道你就不好奇他是谁的人吗?虽然今日晟王维护于他,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主子不一定是晟王,或许就是我们一直在找寻的那个隐于暗中之人。”
杨溯挑眉:“你是怀疑……怎么可能?从小到大他从未有过野心,不可能是他!”
林青鸾笑着摇了摇头:“在证实追杀你的人的确是先太子属下的时候,你也同样说不可能!”
这话,让杨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去接了。
的确,他自幼便算得上是被大哥一手带大,爹娘忙于朝政和国事、民生,他们兄弟几个都是被爹娘交给大哥教导。
记忆中的大哥宽厚仁慈,总是为了他们这几个弟弟说好话,虽然每每他说了好话,他们仍旧会被爹娘严惩,好像还罚的有些更重,但是他仍是大哥心存感念。
直到后来鸾儿指出,大哥的话明着像是在为他说情,但实际上却是在“火上添油”,使得他们与父母间的关系越发僵持,而却是对大哥死心塌地。
他当时还因此同鸾儿产生过争执,直到……
信国公李维虢提出希望陛下让他们几个成年的兄弟前去驻疆,关于驻疆的话题,他不止一次听大哥提起过。
他以为是大哥对他寄予厚望,希望自己日后可以为大乾开疆阔土,镇守一方。
但知道所有真相的他,如今想来,大哥那个时候便是在提防着他了吧!
毕竟,父皇曾说过“细数诸子,诛元肖朕半数,敌冗肖朕七成,雁北肖朕九成,唯克陈,或只有一成吧”!
被立为太子的大哥杨淙被爹点评只有一半像他,而三哥杨澄和他则被评价随了爹七九成,唯有二哥杨淮只有一点点像爹。
若大哥会对三哥产生敌意,又怎能不提防着这个更像爹的自己呢?
所以,当发现派来追杀自己的,是大哥派来的人,杨溯既震惊,也不意外。
大哥对他可不仁,他却不能对大哥不义!
肖広尧多次劝他早做了断,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