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渝南溪以为自己说了那么重的话以后,江逾川那么要面子的人不会再出现。
没想到,江逾川悠闲自得地靠在那辆自行车上,嘴里叼了支烟,又恢复了那个浪荡贵公子的模样。
直到听见关门声,他才反应过来立即灭了手里的烟。
渝南溪看着他冷着个脸,面无表情,原先的那双桃花眼也没了轻浮的笑意,看来是被气得不轻。
“我今天想走走。”
江逾川目光淡淡地点了点头,把自行车继续以一种奇葩的姿势锁回树上。
下午下了一场雨以后,现在天气开始放晴,空气中还混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两人齐肩慢悠悠地往体育场走,还是江逾川先开口说话,打破僵局。
他开口有点别扭,表情也有点不自然,“既然是要一起去远方的人, 就别句句带刺,招招制敌了 ,还是少跟我说气话吧。”
渝南溪还以为他憋了半天能说出什么金句来?
“江岸韬诱奸未成年少女这件事,你们江家能兜多少底?”
江逾川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她的坦荡让现在的他多少有点招架不住。
“一半对一半吧,毕竟他这事做的隐蔽。警方出面要是找不到证据,也只能押回去审问再释放,走个过场。老爷子官面上有不少人,就江岸韬这个身份,要不是实锤,没人敢动他。不过渝南溪,你还挺勇?”
回去以后,江逾川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彻底盘了一下,才发现这姑娘怎么有点有勇无谋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直接捅出来,是真的无脑无心吗?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消息呢?
“你怕他会来找我?”
渝南溪看着他,没什么表情,这在江逾川的眼里,是有点太过事不关己的意思了。
“渝南溪,我不认为把狗逼急了跳墙以后,会不咬死兔子。”
渝南溪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在理,“江逾川,你在担心我?”
都这档子口了,她还有心思打趣自己,江逾川当场懵了几秒钟。
渝南溪虽然看起来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结果跟他们这些凡人好像完全不在一个次元里。
“嗯,怕我自己会没同桌。毕竟这年头,找个有眼缘的同桌不容易。”
渝南溪无声地勾了勾嘴角,耸耸肩,表示很无所谓,“你放心,知道这事的又不止只有我一个,你不是也在现场吗?”
如果他真要动手,那需要动的人还挺多的呢。
拉江家人下水,也算是种保障吧?
江逾川扬了扬嘴角,要不怎么说人家能考年级第一呢?
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数学竞赛的特等奖,这些都是需要靠脑子的。
江逾川嘴角微微一动,“你刚不是说了,我姓江吗?”
为了让江逾川跟上她的思考速度,虽然一脸嫌弃,但她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两句,点到为止。
“我舅舅没出事以前,是刑侦大队队长,他跟我说过,所有的犯罪都会有迹可循。而且如何区分团伙作案和个人作案,只需要找到逻辑中的bug,就会显然易见。”
如果江逾川足够聪明,就会意识到,这件事情单靠江岸韬自己,做不来的。
渝南溪看着面无表情的江逾川,深深觉得,他看起来就是个傻白甜。
来到沪城以后,渝南溪有时候往大街上一站,看那些经过的人群,感觉她和别人都差不多,几乎让她感觉到自己跟他们完全就是一个世界的。
可皮囊以下的东西,是好是坏,大概光靠人脑是永远也想象不到的。
江逾川在她的三言两语之下,很快找到了一个新的思路,语气很笃定地说:“渝南溪,你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