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你此次从北疆归来,大获全胜,朕重重有赏!”
殷寻面容严肃,拱手道:“臣多谢陛下!”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越发的沉稳。他整个人的笑容也随着年龄增长,渐渐就没了。
他几乎想不起来殷寻上一次笑是在什么时候,而且殷寻比以前更不爱讲话了。
皇帝顿了顿,开口道:“朕听闻南阳郡主此次特意去北疆贴身照顾你,不知道你们俩现在怎样了?”
殷寻面不改色,沉声道:“臣和南阳郡主虽都在北疆,但鲜少交集。不知道陛下所言何意?”
殷寻以前说话还知道把握分寸,现在的他仿佛已经忘记伴君如伴虎,说话要谨慎这么一码事了。正因为他这一股不怕死的劲,才会在短短的三个月把北部五国收入宋国的疆土里面。
甚至有人说过,只要他愿意自立门户,他成为新的国王压根就不是问题。
这些传言不会让宋国皇室感到威胁,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余生有限了。
即使他在栀子的细心照顾下身体恢复了很多,但残留在他身上的毒素会在不久的将来,吞噬他每一寸肌肤,直至他彻底长眠。
皇帝捋了捋胡子,正色道:“朕知道你的身体情况,所以希望你后继有人,也早日解决你双亲盼孙之苦。”
殷寻的脑海里忽然跳出那一张熟悉的面容,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陛下,从前有人告诉过我。不是每一个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都应该结婚,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应该生孩子。我的时日不多了,更不能够为了留后而让我年幼的孩子出生没多久就失去了父亲。”
皇帝闻言,不用多想便知道能够说出这话的人只有小公主宋音。
她人现在虽离得他们很远,但她的思想荼毒了不少人啊。
前两天皇帝想要给七皇子物色媳妇,哪知道人家居然正义凛然对他说:“父皇,爱情不是必需品。如果我这一生都没能遇上那一个我想要成亲的姑娘,我宁愿孤独终老,也绝不将就。”
但这样不愿将就的一个人,为了祖国的百姓苍生,最后还是妥协了。
皇帝有时候想起宋音,心里还是会觉得愧疚。
如果他这个老父亲能够给她一个和平的国度,她就不用去受远离亲人的苦了。
殷寻虽然已经直接表明他的意思,但皇帝赐婚的圣旨还是如期而至。
南阳郡主千里迢迢过去北疆照顾他,皇帝就算不为南阳郡主着想,也会为南阳王爷这个亲弟弟的颜面着想。
就连柯夫人也对殷寻说,“长风,你也老大不小,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柯夫人见殷寻不说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阿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你和她永远都不可能了。只有认识新人,才有可能放下旧人。”
当宋音给苏妃的回信说陛下是世间难得的好男人和他对她很好之后,殷寻便有意识地不去想宋音。
殷寻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心里其实更多的是感激之情。
他一个将死之人,是无法给她一生的守护的。而那个男人的出现,弥补了殷寻的遗憾。
他真心希望他们白头偕老,一生安好。
“殷大人,你该喝药了。”
栀子端着一碗药汤从厨房里走出来,殷寻确实没想到自己的余生居然是与他和药汤相伴。
殷寻不知道的是,宋音临走前给栀子留下一封信,里面的内容提到她希望栀子能够替她照顾好他。
“谢谢。”殷寻接过汤药,也不管烫不烫,一口气就把汤药喝完。
栀子淡淡道:“幸亏我已经了解你,要不刚刚那一下可以把你嘴巴烫到起泡。”
殷寻抿了抿嘴,没有搭腔。
栀子时常盯着他看,然后一筹莫展。
“殷大人,你身体的病老夫努力一把,还有一线希望。但你心里的疾病,老夫确实有心无力。”
殷寻闻言,默默地坐在一处,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望着远方出神。
三皇子的书信在宋音正忙着教导李长风认识草药的时候被送到。
宋音放下手中的事情,坐在窗边,打开了那封信。
浅浅,别来无恙。你近况如何?甚念。
苏妃自从知道你所遇为良人,心情的烦郁也逐渐好转。你三皇嫂时常替你去问候苏妃,你远在溱国,勿挂念。
随信寄去苏妃为你祈祷的红绳,她叮嘱要你戴在手腕上,可保佑你身体健康,一生平安。
若你怀喜,请记得寄信与我们一同分享,苏妃时常梦见她已经当上了祖母。
三皇兄
宋音默默叹气,她没想到这是一封催生信。
要是远在宋国的他们知道她并没有和苏木成婚,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宋音拿起信封一看,里面果然有一根红绳。她把红绳绑在手腕处,收好信封,起身去检查李长风学习的情况。
只见李长风摇晃着小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