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则寻冷冷道:“他皮痒。”
薛浅浅就着桌子刮茶盏,低头吹了吹,睨他一眼:“说正经的。”
这就是正经的。
在他看来,那小子就是皮痒。
楚则寻揉了下额头:“我大约是挡了他的路,他铁了心要除掉我。”
薛浅浅试探道:“你挡他什么路了?”
“不知道,得去查。”
楚则寻不知自己哪里惹了那位太子殿下,对薛浅浅道:“他说他要鱼和熊掌兼得。”
肖简琮的话语响在耳边,楚则寻的眉头又不自觉地往中间聚了聚。他不知道肖简琮的鱼和熊掌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拿了他什么宝贵的东西。
奇怪的是,细盘起来他跟太子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何以太子会把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这种单方面被人记恨的感觉令人不快。
“鱼和熊掌?”
一听到这两个形容词,薛浅浅心里就浮起了一种抹不去的诡异感。今天在她脑中盘旋了一整日的想法又不由自主地跑出来,令人无法忽视。
但是,可能吗?
薛浅浅沉吟道:“如果鱼是闻小姐……”
楚则寻打断她:“为什么鱼会是闻良言?”
薛浅浅:“那,换成熊掌?”
楚则寻没好气:“我是问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两样东西里有一样是她?”
“不然呢?”薛浅浅反问道:“有别的可能吗?”
“……”楚则寻一时想不到别的来反驳,沉默了。
“我曾问过太子,他说他是真心喜欢闻小姐的。虽不知他那人的真心有几分,但作为男人,对于未过门的妻子,占有欲总是有几分的。假设他已知你跟闻小姐的关系,那他对你的敌意其中之一便是嫉妒。”
薛浅浅说得头头是道,让人感觉好像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楚则寻不能苟同,他听着总有种违和感。
是不是搞反了什么?
先不说他和闻良言早已没可能,若说棒打鸳鸯该恨,也该是他记恨太子。
更何况,哪怕闻良言真是那尾鱼,太子明明唾手可得,怎么会成为他兼顾不到的东西?
大婚当日破坏婚礼的可是他肖简琮自己。
现在看来,当初流言蜚语差点把闻良言陷入千夫所指之地的事,大概也少不了太子的一番手笔。
喜欢一个人,哪会做此种种伤她之事。说太子因为闻良言嫉妒他,实在有点无稽之谈。
楚则寻冷哼道:“一叶障目,他不过惯会在人前装得深情。”
“怎么会是装的……”
薛浅浅本想替肖简琮说话,在她看来,肖简琮最起码对闻良言的情意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她猛地反应过来,这说法确实站不住脚。
肖简琮人品如何她不评价,毕竟古往今来哪个位高权重者不独断专行?可她一直认为,闻良言对肖简琮而言是特殊的。
这坚定的看法源自前世,毕竟如果不爱,这两人何以会为了一个闻良言,弄得天下大乱呢?
她之前说闻良言嫁给肖简琮过得不好,那也是在闻良言和楚则寻的过往被肖简琮知道,她死之后。
肖简琮那时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为了铲除楚则寻无所不用其极,对闻良言自然也好不起来。
在一切局势未发生变化前,至少在别人看来,东宫的一双璧人是恩爱美满的。
可是现在呢?肖简琮在大婚之日动了手脚,既让梁昭帝怀疑楚则寻有不臣之心,也差点阻断了闻良言入东宫的路。
他选择那么做,谁还能大言不惭地说他爱她呢?
薛浅浅才明白过来,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她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所有的想法都和前世挂上钩,前世所见所闻,让她理所当然地去定义每个人。
她看到的那些,让她想当然的以为肖简琮喜欢闻良言,闻良言喜欢楚则寻,楚则寻喜欢闻良言,这三个高高在上之人的爱恨情仇造成了梁国内乱的局面。
但她看到的,其实也只是片面。
薛浅浅咽下了她原本想说的话,如今敌在暗,他们在明,在没有搞清楚肖简琮的真正意图前,她还是不要乱给意见,免得把楚则寻带偏了。
想了想,她问楚则寻:“你知道胡言之祸吗?”
楚则寻单手拎着茶杯抿了口茶,动了下嘴皮:“有所耳闻。”
那是话本上的一则小故事。
微服出巡的帝王在街头碰见了一个疯言疯语的老乞丐,老乞丐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十年后会出现一个姓吴的真龙天子。
帝王回去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为了不让这句胡言成真,他下令屠杀了国中所有姓吴的人。此后十年间,这个国家里都没有人敢姓吴。
这个因帝王昏庸听信疯话而酿成的惨祸,被后人戏言为胡言之祸。
薛浅浅道:“便是此理。有时候当权者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