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从审讯室出来后,迅速去找了陈冲,把审讯室的情况快速跟他说了一遍,陈冲立刻决定带人去一趟白口镇。
陈冲他们赶到冷霖家的时候,冷霖早就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他们的警车缓缓朝自己驶过来。
“你们终于来了。”他看到陈冲后,面色平静,语言淡漠地说道。
陈冲看到他却没法像他一样平静淡漠,他将冷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黑色拉链衫上面到处都是绿色的东西,看起来很像是植物泥汁,牛仔裤的左边膝盖上破了很大一个洞,他也看不出来这究竟是原来就是这个样式的裤子,还是被划破的。
头发湿漉漉的耷在脑门上,就好像刚刚才被雨淋过似的,如果不是脸上干干静静又粉头粉脑,这身打扮实在无法跟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联系在一起。
“你在等我们?”陈冲略露讶色问他。
冷霖双手插在外套兜里,耸耸肩说:“是的,等很久了。”
陈冲盯着他裤子破了的地方看了好一会,才问道:“冷沐去哪了?”
冷霖踢着地面的脚陡然顿住,须臾就笑了,缓缓抬眼看着陈冲说道:“你们能来,是不是我婶婶已经跟你们交代了一切,关于我堂哥装哑巴装死亡逼婚的事?”
陈冲见他毫不避讳的说起案子,便也毫不避嫌,开门见山的跟他说起这件事,同时把自己来的目的也告诉了他。
“她跟我们说你会杀了冷沐。”
冷霖一愣,他以为穆关只是想要把冷沐从这里救出来,没想到穆关一直认为自己会杀了冷沐。
当初因为无意间发现穆关去新欣律所找方云的麻烦,冷沐刚假死那会,方云想让她撤案,穆关就用自己父亲做出的那些不耻的事情来威胁逼迫方云拿一大笔钱给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在暗处默默关注着方云,方云最怕什么最不想被人知道的是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穆关的话不仅碰到了方云的逆鳞,更是碰到了他的逆鳞,于是他就把穆关掳走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用诱骗的方式,把穆关骗的留在自己扬城的家里待着。
后来,他无意间从方云的抽屉里发现了那沓画,那一大沓出自冷沐之手的画。
其实他在很小的时候冷沐就拿给自己看过,所以当冷霖在方云的抽屉里发现那一大沓画的时候,立刻就知道是穆关在暗处开始使坏了。
他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任由穆关毁了自己的方云姐姐,在他决定正式软禁穆关之前,他做过很艰难的心理斗争。
他是学法律的,很清楚自己只要这么做了就意味着已经触犯了法律。
但是他又这样安慰自己,我只要不伤害她就行,只要她同意再也不去骚扰方云姐姐,并且把医疗案撤了,他就会把她放了。
那样不是就两全齐美了,他这么想。
事实上还是他想的太过美好了,他忽略了金钱在自己这位婶婶心目中的地位。
想当初就为了给爷爷奶奶做寿的几千块平摊的钱,她硬是不给自己那位面子比命还重要的大伯,直接导致了大伯悬梁自杀。
穆关从被他放出来之后就整出了一系列他根本看不懂的怪事,不过虽然看不懂,潜意识里他知道她又要开始作妖了。
一边是穆关疯了的消息,一边是方云姐姐跟邱律师谈恋爱了的消息。
再一边是自己一直被白口镇的警察缠着,被母亲缠着,被朱教授教。
他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崩溃了。
在大家眼里他又一次失踪了,是的,又一次。
在这之前他就崩溃过一次,如果不是方云找到了他,这件事也不会一直拖到现在才结束。
现在终于要结束了,他突然无比放松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陈冲嘴角一扯,笑了。
“我跟你们回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