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朗克的话语，让云泽莫名感觉到某些熟悉。

宛如他们两个，其实是一种人。

或者说，拒绝神明降临的人。

云泽其实有过内省。

他为什么对神明如此抵触。

后来他才知道。

因为所谓的神明。

其实只是人们的一些...

向往。

而非人们实际能做到的定位。

云泽不知道如何去阐述这些。

后来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用自己的体会，最为正确。

比如深海女神尼菈。

她几乎是整座血港最为有名的神明。

大到船只出海打捞，与海兽搏命战斗。

小到每家生孩子，也期待着女神能够给予某些保佑。

有用吗？

也许尼菈偶尔也会闲下来去做一些好事。

但是在更为广阔的时间维度中。

凡人的诉求，神明其实并不在意。

换句话说，对于云泽来说。

与其想要得到神明的垂帘。

他更期待的是通过自身的努力。

去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所以一瞬间云泽便感觉到。

面前这个名为普朗克的男人。

与自己其实是同类。

云泽缓缓看向普朗克。

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多。

昏暗的船舱并不能遮盖他的视野。

却能遮盖来自异世界的世界意识的窥探。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普朗克留下来的后手。

普朗克心领神会。

继续说道。

“我能感觉到，你也对所谓的神明，没有什么感触？”

云泽摇摇头。

他看了看手中的安魂。

直到安魂化为了一把菜刀的粗略模样。

“我不是讨厌神明。”

他沉思许久。

宛如组织着语言。

“我只是讨厌那些...脱离人世的神明。”

普朗克饱经沧桑的脸上缓缓露出几分笑容。

“我也是。”

他就这么在云泽面前走了过去。

甚至有心欣赏着自己那断臂上出现的铁锈。

“我没什么心情去说当年的故事，不过在我从深海爬出来时，也没有什么神明去告诉我，是她拯救了我。”

“所以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之前的信仰一无是处，只有作为船长的坚韧与残忍，才能让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过得更好。”

奈何两人的沟通终究不是为了感悟人生。

云泽还是把话题拉回了最开始的模样。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普朗克的表情瞬间认真。

“救我。”

云泽歪了歪头。

救你？

你不是在这站着好好的吗？

他却没有询问。

只因为一瞬间云泽便想到了某些可能性。

“你的意思是...”

云泽指了指被船舱挡住的天空。

普朗克点点头。

“没错。”

“因为我拒绝了祂。”

云泽陷入了沉思。

没等普朗克继续开口。

他便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被强行带到了这里？”

普朗克也沉思了半晌。

大约半分钟的模样。

“没错，不过我还是留了个心眼。”

“祂给出的筹码是让我去完成这场赌约，随后我便会成为血港附近唯一的神明，一辈子承受着香火的供奉，拥有着万世不竭的能量。”

云泽虚着眼睛：“但是你还是拒绝了。”

普朗克点点头。

“没错。”

“船长的宿命就是开着自己的船只航向远海，去征服各种各样的危险与风浪。”

“我曾在无数的海兽口中活下来...”

“为什么要去当那永远安稳的神明？”

云泽仿佛一瞬间从普朗克身上看到了无尽的风浪。

还有风浪中的海船。

海船上的船头，屹立的船长。

也许这也是普朗克的幻影站在船头的原因。

“我帮你。”

普朗克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真的不想当那所谓的神明。”

“那些想航向远海的船只很多，我佩服那些船长的勇气...我真的害怕自己会给予一些帮助，最后他们在我照顾不到的地方沉没...”

“诶你同意了？”

普朗克皱着眉头。

看着云泽满脸茫然。

你看着也不像这么好说话的人啊？

云泽的笑容却丝毫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