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却见会场后面的土堆上,站着一个男人。
平头,黝黑的脸,西装革履,挥手说话,手腕上的表在阳光下闪光,成功人士的扮。
但眉宇间,深藏着疲惫。
来人见大家都看向自己,手一挥,重复一句:“乡亲们,田地不能卖给皇族!”
你谁啊,说不能卖,就不能卖吗?
大家看着土堆上那人,已经有人准备扔石头了……
“嗨,这不是七队的刘二牛吗?”
有人认出来了,这就是七队的,朱月蛾的老公,失踪了五年没回家的刘二牛!
刘二牛不是死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听到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来人大声说:
“不错,我就是刘二牛,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刘二牛了。”
说完,他走下了小土堆,朝村部前的小舞台走去。
朱月蛾差不多认不出刘二牛了,在听得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她才仔细看那个男人,真的就是刘二牛。
真是那个她曾经日夜思念,后来日夜诅咒,近来却慢慢忘却的刘二牛。
刘二牛高中毕业,外出打工,认识了同样在外打工的朱月蛾,两人相爱,结婚,生子,然后约定一人外出打工,一人在家照顾老人和孩子。
头两年刘二牛每月按时往家里寄钱,可到后来,连音信都没有了。
朱月蛾也曾去刘二牛打工的地方找过,可是所有人都说没见过这个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月蛾不但要承受经济上,家庭中的多重压力,还要守着365日的漫漫长夜。
于是,就发生了与林浩之间的故事,村里人都传着,两人混到一起去了。
只有林浩和朱月蛾心里清楚,啥事没有啊!
可是奇怪的是,林浩对她的帮助有限,就是帮摘了几次箬叶,赶了几次晚上来窗外骚扰的男人,但她却精力旺盛,有种新生的感觉。
以前想刘二牛,想得心力交瘁。
现在一想起林浩,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似的。
她不知道的是,今天的林浩,已经完全不是上吊前的那个林浩了。
他身上,有几百年的修为,这种修为,已经让朱月蛾着魔似的迷恋上了,她经常就是倚在家门口,望着林浩出去,又望着林浩回来。
朱月蛾看着刘二牛朝舞台走去,路过她身边,没有任何反应。
朱月蛾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可是她知道,不是为刘二牛哭。
林浩也看着刘二牛走过,他没有多大的感觉,虽然刘二牛曾经是他小时的玩伴,但今天,那已经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刘二牛经过他们身边,虽然没看他们,林浩还是隐约感觉到刘二牛身体的微微颤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刘二牛五年不回家,而今天,又突然出现在会议现场?
转眼间,刘二牛走到了舞台中间,拿起主持人放在桌子上的话筒,扬声说道:
“乡亲们,我是七队的刘二牛,我这次回来,只想告诉大家一件事,田和地,不能卖给皇族!”
“刘二牛,你扯什么蛋?不卖给他们,卖给你吗?”
“谁出的钱多,我卖给谁!”
“你是不是眼红啊!”
听得台下的议论声,刘二牛继续说:“你们知道皇族拿了地干什么吗?”
“我管他干什么,只要他不少我的钱!”有人大声说。
“可是,他要是拿了我们的地,根本不是种庄稼,”刘二牛问。
人群里沉默了一会,又听得有人说:“违法的事,自然有部门会去管,他给我真金实银就行!”
“皇族看中的,是七星水库的灵气,他们要在箬水,建一个灵异大阵,以供他们练习功法。”
“乡亲们,大家不要只看到眼前利益,灵异大阵建成之日,就是我小岗村百姓遭殃之时……”
刘二牛说完,会场沉默下来,灵、异这些词,一下子惊悚了会场的每一个村民……
“大家想得到一笔钱,快速致富,可是,你们看了购地协议吗?协议上说,只付给一小部分钱,余款将在征地全部完成后付,全部完成,是个什么意思?如果一直不能全部完成呢……”
刘二牛正要说下去,音响突然停了,从舞台旁窜出三个穿制服的人,架起刘二牛就往外走。
刘二牛挣扎着,大声叫喊,可嘈杂的人声里,什么也听不见。
这时,大家才看到,场外公路上,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面包车上,还写着“执法”两个特大字。
三个人把刘二牛塞进车里,车子扬起一线尘土,消失在公路尽头。
这一幕变化太快,众人都没明白怎么回事。
朱月蛾脸色煞白,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林浩一看,怕她刺激太大,精神出问题,忙招呼本组的一个妇女,两人搀扶着要离开会场,往自己车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