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凝韵笑了笑,很快收敛了笑意,深深望着厉隼,忽然正色道:
“厉隼,今日你看到、听到的事,可否先不向陛下禀报。”
厉隼的眉头快速皱了一下,又恢复如常。
“微臣不明白。”
水凝韵平淡的深吸一口气。
“你是御前侍卫,你的一切都要为陛下服务,我做的一切事,你看到的,你都会禀告陛下,我是知道的,包括去给梁王看病,陛下都会收到第一手消息。这些是你的职责,我能理解,也从未阻拦。”
厉隼沉默不语。
作为一个高手,她很清楚,以她的实力要监视水凝韵、还要在完全不惊动水凝韵的情况下离开小院,几乎不可能。
而且以水凝韵的身份,明明可以有很多事不让她知道,只需要一个命令,再加上功力的碾压,厉隼无论待多久都会一无所获。
但水凝韵似乎没这么做,去给梁王诊病特地带着她,还让她去擒拿下毒的人,就像是生怕她会错过一般,将事实全部真相全都让她亲眼看到。
“我可以告诉你,今日在希景班,我去内院,是去见了我的人。他是受过惊吓的,不信任除我之外的人,所以我才没有带你去见。他一直在帮我查私盐一案,上午刚好有消息送来。”
水凝韵再次开口讲述的内容,让厉隼的心中起了一场不小的震动。
私盐案,她在皇帝身边待了这么久,她知道皇帝对这件私盐案看得有多重。
但皇帝怀疑梁王,所以不允许他未点头的人私下去查这个案子。
而且,侑安郡主为何会管这种事?梁王要求她帮忙扳倒皇后,她明明想明哲保身。
在皇帝眼中,儿子要比他本就不爱的皇后重要得多,郡主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为什么会搅进这摊浑水里,明明我在梁王面前表现的怕事,不想参与任何他们皇家的争斗。”
水凝韵淡淡笑了笑,将目光转向她。
“因为那私盐库,一开始就是我与义王先发现的,也是我亲自去炸的。”
水凝韵撩起了袖子,给她看那些还未完全长好的泛红的伤疤。
“这些就是那时落下的伤,当时我还没有如今的身手,火药桶的引线燃得太快,我抽身不及,被波及到了。”
伤痕撒不得慌,私盐库旁边的油库被炸,爆炸掀起了无数滚油点,水凝韵手臂上的伤痕形状,有飞屑划伤的,也有喷溅状的。
厉隼伸手过去碰了碰,都是实打实的伤疤,不是伪造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水凝韵放下了袖子,目光又投向了不远处的雁水方向,抬手指过去。
“那边是雁水河畔,我的好友就死在了那,你应该见过的,我院里那不许人进的房中,供奉的那个灵位,就是她的。她是被梁王一党……残忍的杀了,就在今年正月,寒风凛冽的雁水河畔……”
“我立誓为她报仇,我查到了梁王的身上,但你应该知道,要让皇子为一个庶民偿命,几乎不可能,除非他犯下了天大的错。”
“于是我早就去过了梁王府,在梁王的书房内发现了暗格,暗格中装着的,就是几批私盐的样品。我与义王一直追寻着这些私盐的蛛丝马迹,最后查到了私盐库。”
厉隼觉察到了不对,义王不是和她的关系已经闹僵了吗?
“你和义王?义王为何要帮……”
厉隼突然看到了水凝韵腰上悬着的玉佩,白玉制成,上面雕着一只大雁。
大雁是忠贞之鸟,常作为爱情的象征,所以男女常用大雁形制的东西来寄情。
与这枚玉佩极为相似的一枚,她在梁王府时,曾在义王的腰间看到过。
水凝韵把玩着那枚玉佩。
“我想我不用回答了,你已经猜到了。”
厉隼的心情突然有些差。
“所以你们那日吵得不可开交,只是演给我看的。”
水凝韵又是淡淡一笑。
“不,是演给梁王看的。你身手过人,好好想一想,那日咱们离开梁王府之后,身后是不是有一条尾巴?”
厉隼短暂一愣。
确实,在那日离开梁王府之后,没过多久,她的确觉察到了有一道刻意收敛的气息,就藏在不远处的屋顶上。
只是当时义王与郡主的争吵越发剧烈,后来甚至动了手,她急着阻拦,才一时把这件事忘了。
她能觉察到,比她功力更高的郡主一定也觉察到了。
而且郡主要对付的是梁王,梁王对兄弟一向忌惮多疑,要让梁王不对郡主起疑,郡主就必须在梁王眼中,与义王没有过深的交情。如果能撕破脸,就更加完美。
“对于我信任的人,我会待之以诚。你今后都会跟在我身边,你也可以继续跟陛下汇报我做了什么,我还是不会拦你。只是你刚刚看到的事,涉及到了吏部,也就涉及到了日后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