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凝韵其实是喜欢暗色的,奈何白卅当初也喜欢,为了表示对已故好友的尊重,也为了区别,水凝韵才一贯穿浅色的衣服、用浅色的首饰。
所以这三套头面她还蛮喜欢,但的确就如陶知夏所想,这种颜色过于不起眼、暗沉,一般人不会戴出门。
不能戴出门的东西,即便再怎么名贵,放在铺子里也没人会买。
按理说,卖不出去的这种东西,该按照水凝韵提前的吩咐,改制成男子的配饰,但不知怎地,居然堂而皇之作为贺礼给她送来了。
九金楼和锦绣坊的大掌柜,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断然不会闹出这种糊涂事。
最近都在忙,没空打理产业,这种情况出现,意味着九金楼可能有事,大到需要她出面了。
“换身衣服,戴上帷帽,去一趟九金楼。……另外这三套头面留下吧,我挺喜欢的。”
“是……嗯???”
“怎么了?”
“没、没事。”
陶知夏擦了一把冷汗。
原来小姐喜欢这种……
说起来小姐处置杨楚楚和白菀青的事,包括威胁陈二娘的话,行事作风与旧日的温润手段迥然不同。
想象了一下水凝韵的暗色衣着,再配上满头黑玛瑙首饰,陶知夏猛一激灵。
简直是朵黑莲花……
不过,别有一番滋味。
简单收拾了一下,二人乘水府的小马车,低调前往九金楼。
这时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九金楼来往客人不多,水凝韵领着陶知夏径直往里间走,被门前的看守拦下。
“请小姐止步,此处客人不能入内,小姐若需要人介绍,几位掌柜就在二楼。”
“不必。”
水凝韵一抬手,陶知夏摸了腰牌,在那看守面前亮了一下。
“我要见大掌柜。”
水府的腰牌,正面是个“韵”字。
看守看清了,忙深躬拱手,低声惶恐道:
“东家请,大掌柜恭候多时了。”
看守掀开帘子,水凝韵进入里间,平日里精明无比的大掌柜,正急得直跺脚。
“杜大掌柜,出了什么事了。”
清冷的女声响起,杜大掌柜精神一振。
救星来了!
忙上前行礼,感动的硬是掉了几串泪珠子。
“小姐,您可算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九金楼怕是要开不下去了!”
水凝韵的表情隐在白纱中,不自觉皱了皱眉。
九金楼是明启的老牌首饰行,稳坐业内第一,这些年里也不是没有对手,正常商业竞争,怎么也不至于垮。
“说正事。”
杜大掌柜抹了抹眼泪,请她坐在主位上,奉了茶,孩子一样乖巧的立在一边。
“小姐,小人给您送去那三套头面,实属无奈之举。只因咱们楼中,已经没有其他首饰能拿得出手了。”
“小人心知七夕将至,便一早吩咐了下去,精心给小姐制作三套头面作为节礼。这三套头面分别用顶级的金猫眼、赤金刚,还有刚收来的碧蓝玛瑙料作为主料。”
说到这,杜大掌柜颇为感叹和心疼。
“小姐是没见呐,尤其是那块玛瑙,切开来,整个料子湖水一样,又透亮又干净,那叫一个漂亮!小人做这一行四十来年,还是头一回,见到那样好的货色!绝对算得上百年、不,千年难得一遇的好料子!”
“小人马上吩咐下去,那块料子,都取最好的地方,给小姐做一整套头面,这要是戴出去,也不算玷污了小姐的天仙美貌啊……”
“没承想,前几天那三套头面刚做好,师傅们刚给送过来,一进门,就叫别人给抢了去,还只给了五百两银子。”
“小姐!五百两连成本的一毫都够不上啊!但几个掌柜劝来劝去,都挨了打,连小人亲自出去劝,说明了这三套东西是不卖的!可她还是不干!硬是抢走了!”
“昨日更是过分,带着一堆下人,见到好看的就拿,拿走了几箱子货,却只装模作样给那么几十几百的打发人,简直跋扈到没有王法了!”
“那人位高爵显,小人实在无可奈何,想着她肯定还会来,就只能派人送过去那三套头面,心想小姐聪慧过人,见了那些东西,定能觉察不对。”
说来说去,是有人来强抢?!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城天子脚下,谁敢做这种事?
有魏恭这么一个纨绔例子在先,水凝韵对这种行为简直深恶痛绝。
“那人是谁。”
杜大掌柜刚张嘴,就听门外一阵喧嚣吵闹声传来。
“嘉宁县主大驾光临!你们这群该死的贱民!还不赶快出来跪迎?!”
杜大掌柜油汗出了厚厚一层,脸皱成了苦瓜,一拍巴掌。
“怕什么来什么,小姐,就是她,那个什么嘉宁县主。”
陶知夏面色有些不自然,凑到水凝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