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她的小院,那名行秋堂的暗卫小头目也刚好到。
“二宫主,方才府中收了一个男仆,在柴房做事。属下去调查过,他名叫李天保,祖上是罪臣,判了流放,当今陛下登基后最后一批被赦回明启。此人好吃懒做,如今走投无路,在阑珊巷卖身为奴。水凝淑那两个丫头联络的些陌生男子,经查,俱是牙人,李天保就是她们联络的牙人卖过来的。此外水凝淑偷偷去的那处民居,是韩家嫡小姐的夫婿的一名小厮的住处,水凝淑去取了一份东西,与她在药铺购买的几种药物放在了一起。属下每一样都取来了一些,已经验过并非毒物,请二宫主过目。”
陶知夏先接过了东西,一一看过之后,确认无毒,才交给水凝韵。
“小姐,都是些平常的药材,成色一般,只有一味十分罕见,似乎是小姐曾教过属下的一种。这些东西凑在一起,属下看着……似乎能凑成一副。”
陶知夏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水凝韵简单翻了翻,大约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不往下说。
“本座知道了,派个得力的人,牢牢盯着李天保。”
“是,宫主。”
暗卫走了,水凝韵慢条斯理捻着那些药材,随手一扬就丢在了地上,小喜鹊养的几只小鸡仔以为是食物,扑过来你争我抢的啄食着。
“知夏,白菀青打算什么时候再来咱们府上。”
“回小姐,原定是三日之后,上午约了水凝淑在咱们府中园子里下棋,下午要带水凝瑞出府乘画舫游湖,小姐可要让他改日?”
“白菀青倒是个时间管理大师……不必,想来水凝淑准备这东西也是为了三日后,咱们不妨借此机会再打折她一边臂膀。”
水凝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至于不至于,一个华而不实、虚有其表的白菀青,就引得堂堂大理寺卿嫡长女,要用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来争抢。
看来水波那双偶尔不辩忠奸的眼,也遗传给了他的两个女儿。
让水凝淑与水凝瑞争斗,是为了跳出内斗泥潭。
斗可以,但不能闹出人命。
现在看来水凝淑是彻底放飞自我,想让水家付出比人命还高的代价,水凝韵再想坐山观虎斗已是不能。
——
三日后,白菀青如约到达水府,在瑶儿的带领下,去到园子的凉亭中。
今日的天气还是不错,晴空万里无云,清风徐徐,十分舒服。
凉亭周围按水波的喜好,栽种了许多翠竹,成片成荫,风吹竹叶飒飒响,听起来也让人放松。
水凝淑精心打扮了,穿了一身她不常穿的浅碧色坦领半臂襦裙,锁骨若隐若现,胸前沟壑朦胧,媚得适当、美得欲拒还迎。
淡粉橘色的口脂加素净的衣衫,衬得她颇有几分出尘的味道。
从颜值上看,总算能勉强配得起白菀青。
“劳大小姐久候,菀青来迟,有些事耽搁了一会儿,颇费了些功夫。”
白菀青心中有数,笑若春风的坐在水凝淑的对面,看她粉面微红,适时赞道:
“大小姐今日甚美,清丽脱俗,比宫中那些娇娥更胜一筹。”
水凝淑听他用上了往日对水凝韵的自称,立时觉得与他的距离又拉近了些。
羞红着脸,心中十分受用,大大方方推了一盏茶给他。
“只是公子不嫌弃罢了,淑儿不过是庸脂俗粉,又怎敢与宫中的绝色相比?也不知公子是为何事困扰,若是淑儿能做到,淑儿愿为公子分忧。”
水凝淑这个人就是这样,关不关她的事,她都喜欢刷一刷存在感。
白菀青特地这样说,果然她就一脚踩了进来。
心中暗笑,但面上却不露风雨,仍旧挂着迷人的笑,从袖中拿出了一方小巧的锦盒,推到石桌中央。
“劳淑小姐挂心,是为了此物,所以耽搁了些。”
既然推了过来,那就是给她的意思,水凝淑伸手拿过,打开一看,眼神都亮了几度。
盒子里面放着一只玉镯,一眼看上去就不普通,通体似血一般红,鲜艳剔透。
就算水凝淑不研究这些,也认出来了,这是一枚顶好的鸡血红碧玉镯,看样子,已经被人戴开了,是老物件。
无论价值几何,是老物件这件事,让水凝淑的心中生出了无数希望。
装着有些慌乱和羞怯的意思,把镯子放进锦盒,又推了回去。
“此物贵重,淑儿不能收。”
没等她把手抽回,白菀青就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盖在了她手上,连带锦盒都按在了她面前。
“小姐不可辞,菀青没有别的意思。一来是谢小姐曾帮过菀青,二来是为之前蹴鞠会上的冒犯而道歉。小姐知书达理,是不可多得的贤淑女子,菀青深感与小姐相识恨晚,所以才向母亲求来了此物。”
是他娘给的!果真是他娘给的!!
水凝淑心中欢呼雀跃,一颗小心脏好险没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