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再三思考，最后还是把韩氏送到了明启郊外的庄子中，轻描淡写思过半年。

水凝韵本也没想用这一件事钉死韩氏，日子照常在过。

三月十六用过午饭后，水凝韵带着毕行秋与陶知夏，翻墙出了水府。

到希景班换装，与颜百川汇合，六人骑着六匹快马，顺着往雁水的官道疾驰。

山阴此夜明如昼，月满前村。

这天是个满月夜，月白风清、万里无云，正适合夜间行动。

率先到达地点，夏、秋二人护卫，水凝韵坐在一方青石上照常冥想，练习空山阁入门内功，秋夜凉天诀。

她感觉在自己丹田的位置，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包括体内的内力流，也比过去要宽，颜色也从青蓝色转深了些。

颜百川嘴里衔着一根肉干，坐在她正对面，痴痴看了许久。

水凝韵气质清冷，长而密的睫毛上挂着点点露珠，月光下如碎琼乱玉，美如画。

暗夜中，恬静的恰如一枝青莲，出淤泥而不染。

月色如瀑，好似独立于凡尘之外，只可惜命途多舛。

暗自低声叹了一句“素蘤多蒙别艳欺，此花端合在瑶池”，颜百川带着些笑意也闭上了眼。

默默用清影宗的探查技能，细细查看了一下水凝韵的状况。

哦~不愧是内功第一门派，短短一个多月，她居然要形成气海了。

内力上限由气海容量决定，同境界下，清影的气海容量最多不过是空山的两成。

当然，这也和空山阁的杀伤方式有关。

只有空山阁，才是纯粹依靠内功，隔空以音律伤人，内力消耗量惊人。

没有充足的内力储备，只怕吹一首曲子就能把人榨成干。

“来了。”

水凝韵缓缓睁开眼，眸若秋水而冷厉。

“不错，两丈开外。”

颜百川也露齿笑着睁开眼，毫不避讳，直直的看着她。

“谁先上？”

水凝韵被他看得心中羞恼不已，一抬手，陶知夏点头没入林中。

这次她准备充分，双手齐发，暗夜中，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黑色银针，铺天盖地却又精准无比。

商队前方的数十护卫，无声无息倒在了道上，身影闪烁间，倒下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阵阵嘶鸣声入耳，水凝韵戴好面纱，拿出了玉笛起身，淡淡道：

“我先。”

一阵香风拂过，再看去，她人已在路中。

进步飞速。

颜百川在心中想着，唇角一勾，不甘示弱的往陶知夏的方向追去。

跑了没两步，脚步却乱了。

只因随风而起的笛声，如泣如诉，伤感、无奈、沧桑，令人痛彻心扉。

一曲《滚滚红尘》，道尽人生多少聚散。

颜百川有些鼻酸，深情望了一眼路中那道身影，扭过头去，眸色暗淡。

谢颂春和雷识冬已经赶到商队近前，刚欲动手，突然都愣住了。

笛声中，本已陷入慌乱的商队居然停了下来。

近前的商队护卫一个个面露悲切，止步不前，更有甚者已掩面而泣、痛哭失声。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小娘子……深藏不露……”

雷识冬低声感叹了一句，谢颂春已经收起了刀，有条不紊挨个拧脖子。

“动作快些。”

雷识冬砸吧砸吧嘴，默默点点头，也动起了手。

又数十人，不到三炷香的时间，全部眼神空洞的死在了路上。

杀到中途，笛声戛然而止，水凝韵身形猛然一晃，面白如纸，喉头有腥甜气泛起。

一曲没能终了，即便只是迷惑，她也耗尽了全部内力和体力。

颜百川见状，抽身冲到她身边，把她紧紧揽在了怀中，心如刀割。

“你就非得如此拼命吗。”

水凝韵无力挣扎，只能任凭他抱着，一只手柔弱的抓住了他的前襟借力，凄然一笑。

“不然呢……我唯一的朋友死了……因为我……她死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这辈子我不过是替她……在活……我跟你合作……便是为了给她……复仇……我总要拿出……我自己的诚意……为她复仇的……诚意……”

许是虚弱不堪，她还是第一次对颜百川说出了心里话。

颜百川心痛得深吸一口气，声音低哑。

“……别说话了。既然是替她活，就好好活。若是前功尽弃死在半路上，你岂不是一直在白费功夫。”

悄悄从纳坤兜中翻出一颗回春丹，小心塞到她口中，抱起她到路边席地而坐。

“听话，行气，慢慢来。”

宽大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上，一丝精纯而又清凉似水的内力作为引子，缓缓进入她体内。

回春丹本就是回复内力的药物，再加上颜百川的内力，水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