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还没骂够,不过儿子说话了,总要给面子,顺手接了汪妈妈递过来的糕点,自顾自吃了起来。
水波走到了席骊面前,问道:
“便是你搜了韵儿的身?”
有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真好吃……韵儿,这东西你是怎么做的?”
席骊直勾勾盯着老太太手里的枣花酥发愣,连吞口水。
水波的眼睫微微颤了颤,提高声音再问。
“便是你搜了韵儿的身?”
席骊终于回过神来,木然看向水波。
水波的目光深邃尖锐,好似能看穿人心。
席骊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怯懦的低头看向砖缝,小声道:
“是……”
水波沉下脸,心中不悦,不自觉拿出了公堂上的劲头。
“把过程说与本官。”
“所以这个枣泥儿里你放了药材进去?……可真是一点儿也没吃出来!这小手巧的……”
老太太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的传来,水波的脸色更难看了。
把席骊吓得又一瑟缩,声音更小了。
“是……当天我们救下那、那小姐之后,我爹说要给她请郎中。我们戏班没有多少富余银钱,还要赶路,我就想……从她身上找找看看有没有银钱……就上车翻了她的荷包……可惜荷包里什么都没有……我就从车上下来了……”
韩氏瞳仁猛地收缩,脸色发青。
“不是这样的!官人!他方才说了!他说他搜了那丫头的身!既看了也摸了!”
席骊怕水波,却不怕韩氏,抽了抽鼻子大声驳道:
“是我把她抬上了车,当然看到也摸到她了!不只我,当时抬她的还有狗叔!也算看到了摸到了!她就那一身衣裳,什么都装不得,腰上系着那么明显一个荷包,我当然会翻荷包!”
水凝韵的心中阵阵冷笑。
她知道韩氏派人去给席骊使了银子,还不少,整整一百两。
席骊本来就莫名其妙不喜欢她,如果席骊记得,他肯定会如实说,按韩氏的意思,毁了她的名节。
对,如果席骊记得,能一直记得。
即便她让席迎喂了他一剂忘魂散,他也还能记得。
否则他只会记得席迎教给他的内容。
“这不可能!!!官人!我派人再三查问过!他都说他从里到外翻了一遍!他突然反口!定是那贱丫头在捣鬼!”
水波冷冷的看着韩氏,心中说不出到底是生气还是失望。
韩氏出身名门,一向安守本分、贤良恭敬,对老太太也孝顺。
在水波的心里,她除了对庶出的两个女儿小气一些之外,并没有太大的错处。
可她居然失态到当着他的面骂庶女是贱丫头,还在拼命坐实一件与女儿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表现的这么歇斯底里、这么明显,瞎子也能看出来。
这“慈母”之名,不过是画皮一张。
听了半晌的水凝韵转身冷笑走近,看着面目狰狞的韩氏。
“怎么听母亲的意思,倒是更希望女儿与陌生男子有肌肤之亲?方才还说因为发生了这件事,为了长姐与瑞妹妹的以后考虑,所以才要委屈女儿下嫁,如今被人亲口证实并非如此,那您的三个女儿就都保住了,母亲怎么反而不高兴了呢?”
水波的眸子里表露出了同样的质疑,韩氏更慌了。
抬手拢了拢被她甩乱的发丝,又把嘴边的唾沫擦净,勉强装出如平日一般的沉静样子。
“官人,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事能传到邱妈妈耳中,自然也会传到他人耳中。官人身为大理寺卿,即便只是这种内宅小事,妾身想,也必须查出真相。若韵儿清白自然最好,妾身只怕韵儿是一时糊涂,用了什么不光明的手段,暂时封住了席家父子的口。但是纸里包不住火,万一有一日因为什么不妥而败露,再传扬出去,妾身只怕连官人的官声也会受到牵连。所以……妾身只是为了官人和府中声誉着想,所以一时失态。”
贼喊抓贼,倒打一耙。
水凝韵心中暗笑,踱到韩氏身边,从容的继续说道:
“母亲的意思就是,是女儿只顾着自己遮丑,不顾父亲与水府的名声,塞了银子给席家父子,顾头不顾尾的想瞒天过海,是吗?”
韩氏点了点头。“不错,你总要为你父亲的仕途着想……”
水凝韵抬手打断了她,韩氏莫名有些心虚。
“所以母亲也认为,在背后给人使银子,让别人把话按照自己的意思说出来,是一件错事,对吗?”
韩氏心中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水凝韵弯唇一笑。
“那就请母亲记住自己说的话。母亲既然想知道真相,那有何难?大可以把希景班的所有人都叫到府中来,看看有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证明席骊对女儿做出了非礼之事。另外,再请父亲细细查问一下,看我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