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厂的外套,尽管他的身形看上去有几分熟悉,但只强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曾经那个充满活力的虎哥。
“我想来这儿找个老朋友,大概有三十年没见面了。”
“小伙子是外地人吗?”
“算是吧,不过我记得东百应该不是这样的……”只强喝了杯好果汁,狠狠的咬了口大蒜。
“和以前的街头相比,感觉现在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什么啊……”
店主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他缓缓的摘下了面具。
只强借着手机中女主播热舞视频的闪光看清了老板的脸,一张他很熟悉的脸。
“怎么没活儿了,虎哥?”只强带些讥讽的说出来这话。
“哦…唉,哪儿有什么活儿啊?都是死在十八岁的小丑!”
“哈哈哈,都特么是小丑!”
“你想看我那一脚踢出的夏天吧,来!虎哥那张长满了皱纹和老年斑的脸不知是哭还是笑,只见他放了曲《夏日漱石》,在小店里踉跄着踢起了步子。
“不行啊虎哥,踢没以前有劲了!”只强喝了口好果汁,把音量往上调了点。
苍老的虎哥没踢一会儿就累的不行,很快,他直接瘫坐在了只强身边。
“我的青春早没了,你虎嫂也败给了现实的money,我…我现在明白了,东百的狠活是我们的十八岁,而不是十八的我们……
“我已经死了。”
“死了?你这不活得好好的吗?”
“我没活了…没活……就已经死了。”
“我的灵魂早就在三十年前死在电子厂里了,那年的盛夏,便是狠活最后的余晖……”
“那我走了,有机会再见”,只强喝光了最后一杯好果汁,独自走进了一座亮着灯的欢乐场。
用各种肤色的人脸上涂着红红绿绿的妆,偶然碰见两个小孩儿躺在草坪上看星星,也被家长赶回了家。
“看什么星星?星星有什么用!你要好好直播,这样才能给家里人买跑车,买大别墅……”
“呵,只强苦笑了一声,他半躺在游乐园街边的长椅上,透过严重的光污染,数着微不可见的稀疏的星星。
“兄弟!来跳不,只强见路过的小丑递给了自己一副面具,只强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便由着他拉自己去了广场。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略有些尴尬,直到一名组织者为人们戴上了面具。
很快,不大不小的音乐声便在场上响了起来。
“是夏日漱石?!”一名面具男喊道。
“芙湖!”又一个人把手伸进了裤兜,开始尽情的踢动!
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组织者的泪水从那个播放着多年前模糊视频的显示屏上拉了下来。
“能整活儿的不是那些个昙花一现的网红,而是面具下的自己。”
只强看着这一幕,他悟了。
你们以为这些舞动的男人戴上了面具,实际上,他们摘了下更虚伪的脸!
在音乐声中,只强也加入了这伙儿狂欢的人。
跳吧!踢吧!迎着世人的冷眼,用你的双脚踢出荒诞的现实主义,用狂乱舞动的肢体,撕破钢铁般的秩序的边界!
这是属于每个人回忆的盛夏,是我们每个人的十八岁踢出的璀璨的盛夏!
“赵三金,你一大飞脚好悬没给我李宁踹开线!”
只强闻声回头,只见年迈的虎哥正如同三十年那前般有力的踢着,向这个低俗的高尚时代发起如同最后的骑士般那样浪漫悲壮的冲锋!
“清场,待会儿我们削占哥哥要表演!你们统统滚蛋!”
随着一声巨响,组织者的音箱被狂暴的女人们用锤子砸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