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晴空万里,依旧不见一丝雨云。
洛九九难得地多睡了一会,院子里已经都在各自忙碌。
月娘给菜地浇完了水,秋止和珍珠在厨房忙着,何玉兰和洛雪依在打扫院子。
三个孩子围着水缸,好奇地盯着那些游来游去的鱼儿。
小誉的疹子开始消退,郭姨娘带着出来晒太阳。
正端着茶,悠闲地坐在梧桐树下的苏姨娘,吓得连忙起身,嘴里阴阳怪气地:“你那孩子的病情只是没有加重,怎么就带到外面来了?要是传染给我们了怎么办?真是太没规矩了!”
郭姨娘没有理会她。
苏姨娘气怒,却也没辙,嫌弃地哼了一声,把面罩戴好后,扭着细腰往院子外面走:“听说桃花村热闹得很,出去看看。”
大概是气力不足,她扭腰的动作没有那么平时大幅度。
何玉兰呸了一声:“外面有痨病怎么就不怕了?我看她怕的根本不是什么传染病,而是这贫贱日子!故作清高,不愿做事,吃不到九九做的食物,赶着出去碰运气去了。”
苏姨娘大概是听到了的,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们流放到此,原则上是不能出村的,除非官府押着大家去做苦工,可官府现在也不管,他们的生活虽艰难,却也没到苦不堪言的地步。
清晨的村子有了久违的生气与热闹。
连夜把菜土挖松,浇了点水,大家忙着播种。
四皇子霍瑾珩被贬雍州,今日到达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奇怪的是官府没有任何动静,有了上次的失望,百姓们也很淡定,大家的生活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受到影响。
村口,珍珠大清早地就在发药,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多了个山村大夫,给大家诊脉,确定是不是痨病,或是到了哪种程度,然后对症治疗。
经过一天一夜,水流依旧潺潺。
村妇们在水渠边洗衣服,洗野菜,水井边打水的络绎不绝。
田里不少男人扛着锄,挥汗如雨地干活。
苏姨娘走在乡间路上,搔首弄姿,姿态妖娆,浑身都是成熟女子的媚态。
顿时,看傻了一帮大老爷们。
有的忘记了手中的农活,甚至连哈喇子都掉在了土里。
苏姨娘寻了个高地坐下,故意解开衣领,用衣袖扇风,做出一副走累的样子。
她身材本就丰满,衣衫微敞便呈现出呼之欲出的画面,加上那撩拨人的举止。
这一番动作,足以让起了色心的男子血脉喷张。
苏姨娘围着村子散漫地晃着,一些女人偷偷骂着狐狸精,说她是专门出来勾引男人的。
她晃悠了大半个村子,冻得直哆嗦才回了屋。
洛九九选了十几条鱼出来养着,其他的让秋止处理了一下,随后她抹了点盐和调味料腌制好。
这时,付瑾来了。
他径直来到灶屋,两只手都提满了东西。
“我问了大夫,你这情况得补气血,我带了些吃的,九九,你先过来吃。”
洛九九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不仅是他手中,他还带了云奕,两手都提了东西。
“我还带了些点心给孩子们,你可以安心吃。”
付瑾放下东西,定定地看向她,眉眼间皆是春风般的温柔。
云奕抽了抽嘴角,一大清早的他家主子忙活那么久,就是要给九姑娘送吃的。
他连忙招呼几个孩子到了外面,尽量露出笑脸,收敛浑身的冷冽。
洛九九上前,望着那一桌子的东西,轻咳一声:“你总是这样,我忽然有了受之有愧的感觉。”
付瑾拉着她坐下,不疾不徐地说:“你想着我是图你的美貌,是图你以身相许,那这些东西压根就算不得什么了。”
洛九九无语。
他一边揭开碗,一边继续说:“你接不接受,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所以不吃白不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怼是吧?”
她好笑地看着他:“你好像说得我没办法怼你了啊。”
付瑾轻笑,把盛满的一碗乌鸡汤放在了她面前:“还热着,赶紧喝。”
这样的他,洛九九没有办法拒绝:“又是在赵知府那里弄来的吗?”
他点头说是,目光灼灼地凝视她。
洛九九揶揄:“他可能躲起来在哭了,虽然他是雍州的父母官,可百姓手中已经没得可收刮的了,这些只怕是他的老本了吧。”
她喝了一口汤,然后瞥了眼地上,还有两只活的鸡,还是一公一母,她心里顷刻间就有了想法。
“在想什么?是不好喝吗?”
洛九九笑着说:“我在想,留着它们,春天就可以孵小鸡了,明年这个时候,就有很多鸡和鸡蛋了。”
付瑾怔愣住,随即低笑:“昨夜想养鱼,今日要养鸡,你画的图上河堤边还要种树,你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啊。”